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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還沒等對方做出反應,他便又補充道:「以後也別再來。」
聽了這話,北陸冷淡的神情被敲出了一絲裂紋,投出了點不自然的僵硬,可他沉默了幾秒,到底是什麼多餘的話都沒說,乾脆利落地轉身離開,彷彿沒有任何留戀似的。
[先生,北陸先生這些無謂的恨意都是源於對他母親死因的誤解,您為什麼從不解釋?]
天節稍有些程式化的聲音隨著辦公室門的閉合,浮現在嚴柯的耳邊。
嚴柯有些煩躁地摘下眼鏡,隨手往桌面上一甩,指尖輕輕揉捏著有些酸脹的眉心,說道:「解釋那些有必要麼?」
「再者說,父親生剖鳳凰骨也是事實,只不過發現骨釘也鎖不住潰散的靈氣才放棄,雖然起初陸阿姨是主動獻祭的北陸,但最後也確實以她的命換北陸的命了。」
「歸根結底,悲劇的源頭是父親自以為偉大的決斷,那我替他還這個債也是應該的。」
[抱歉先生,我還是不能理解。]
嚴柯無所謂地笑了笑:「我們的情感複雜,而你只是一串普通程式碼,不能理解也正常。」
天節:[不,我是一串優秀的程式碼。]
畢竟是自己寫出來的東西,這點嚴柯倒也沒什麼反駁的必要。
[對於大祭司的預言,您打算怎麼處理?基因病毒呢?需要生化部現在開始嘗試破解麼?]
嚴柯搖搖頭:「沒用的,北陸不會給類人留任何掙扎的餘地。」
[那他今天——]
還沒等天節說完,便被嚴柯打斷了,他笑了笑,像是回憶起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似的:「小朋友的雛鳥情節還沒褪乾淨,捨不得我和其他人一起死罷了。」
「可惜啊……」嚴柯悵然地感嘆道。
[當年您把命格分了一半給他,他才能熬過換骨那幾天,這次恐怕……]
「我知道,我們倆只能留一個。」嚴柯的頭向後靠在了椅背上,語氣格外的輕鬆,彷彿不是在談論自己的死亡,而是在聊今晚打算去哪消遣似的,「放心,我活不到病毒投放前。」
「靈力徹底消散只是早晚的事,類人族這些年的頹靡放縱有目共睹,普通人因為血脈力量羸弱被壓制了這麼多年,想要取而代之也正常,哪怕沒有大祭司的預言,我也隱約有了些感應。」
「世間萬物有預設的規則,北陸打破平衡想讓人族半點不付出就取得勝利,我不主動做些什麼,最後那點代價還是要反饋到他們自己身上,北陸也逃不了。」嚴柯嘆了口氣,開玩笑道,「我怎麼操心得跟他爹似的。」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真不該貪他那口糖。」嚴柯懷念地扯了扯嘴角,無奈道,「怎麼都快死了還感覺沒還得完呢。」
室內短暫地陷入了一片寂靜中。
天節只是一段程式,嚴柯此時這種過於複雜的情感,實在不是他能嘗試解讀的範圍,但作為一個相對比較優秀的人工智慧,他還是能預判到對方現在最需要的大概只是陪伴罷了。
嚴柯身上亂七八糟的責任太多,實在是孤獨。
天節原本不是很懂什麼叫「孤獨」的,直到某一次,嚴柯心血來潮地告訴他:「任何情緒,除了自己以外沒有任何人能代為妥善保管,就是孤獨。」
從那以後,天節就懂了,沒有其他比這個詞形容嚴先生更貼切的了。
嚴柯躺在椅子上,心血來潮地腳尖輕點著地面,任由寬大厚重的椅子載著他轉了好幾圈,他才終於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停了下來。
他漫不經心地伸出手,在空中虛浮地揮舞了兩下。
一個泛著淺藍色光暈的半透明控制面板,便出現在了他眼前。
嚴柯看起來心情好像都變愉悅了不少,他調出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