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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到尾怎麼也要辦一年多,你早幹什麼去了?你現在才來告訴我,大過年的你自己不覺得過分啊……”
爸爸在一旁無可奈何地重複著那句他常說的話,“你和他吵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你這樣能解決什麼問題呢?”不過,爸爸的聲音明顯越來越弱,到最後,成了自言自語。
媽媽結束通話電話以後,神色疲倦地在沙發上坐下了。“怎麼辦?”她問爸爸。但似乎也並不期待得到什麼回答。
“媽——”我慢慢地湊了過去,她看著我,有些意外,可是聲音又恢復了平日裡的柔軟,“醒了?”然後她無奈地笑笑,搖了搖頭,“你大舅告訴我說,他們要移民,下個月中就動身。”
“那就走唄。你還不捨得麼?”我很困惑。
“笨孩子。”她難以置信地嘆氣,“他們不打算帶著你外婆走,他們要把外婆送到我們這裡來。我並不是氣這件事,我是氣他們這樣算計我。”
“太過分了……”我這麼說的時候,其實是有點兒興奮的,相當於觀看肥皂劇時候的心情吧,“這樣對待自己的媽媽。”
但我沒想到,媽媽說:“你外婆她只是我一個人的媽。”
媽媽從來沒有給我講過這個故事。
CHAPTER 02 昭昭
自從爸爸的胃被切掉一部分之後,早餐桌上他就再也不能享受媽媽煎的荷包蛋了。這真是一件不幸的事。有一回,蘇遠智都跟我說:“真奇怪,不就是煎蛋麼,為什麼你們家的就那麼好吃?”雞蛋脆弱的殼在鍋邊上輕輕地一響,因為動作輕柔,所以聽見的人誰都不會聯想到“粉身碎骨”上面去。總是在這一刻,媽媽會自言自語道:“我最討厭把雞蛋清滴到鍋邊上了。”她可能沒有意識到幾乎是每次煎蛋的時候,她都會這麼說。蛋清就像是一滴碩大柔軟的雨滴,準確地滴落下來,硬是被那片滾燙的油滴歸置成一片整潔的白色雪花。媽媽還嫌這形狀不夠圓,輕輕地拿鍋鏟在邊緣處休整著形狀 ,像是在做雕塑,鮮豔的蛋黃晶瑩的微微顫動著。然後媽媽恰到好處地把它們翻個面,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
有時候爸爸會用一種非常冤屈的語氣說:“就讓我吃一個嘛,一個而已,就今天,我的胃其實已經好了……”媽媽像個女王那樣,不怒而威地反駁回:“想都別想。”然後她就開始炫耀一般地把完美的煎蛋分給大家,我,哥哥,她自己,有時候還有小雪碧——莫名其妙地,雪碧現在經常會留在這裡過夜,還能為什麼呢,姐姐一定是交了新的男朋友;當然,還有外婆。
外婆來到我們這裡已經兩個星期了。媽媽說,外婆的生日馬上就要到了,按照公曆來說,應該是79歲。可是外婆一點 不像,雖然她頭髮是全白了,可是她看上去是個漂亮的老人,還很喜歡穿大紅色的毛衣。只不過,她的記憶力和智商,都在這兩年內迅速退化成了一個小孩子。
她很乖的坐在餐桌前,認真地研究著面前的餐具。爸爸把她那份煎蛋小心的安放在她面前,她抬起臉,用滿是皺紋的臉龐對爸爸一笑:“謝謝。”爸爸幾乎是有點兒羞澀的笑了:“您謝什麼呀——”然後外婆禮貌的問爸爸:“請問您——怎麼稱呼?”她每天總會問爸爸這個問題,爸爸也每天都只能哭笑不得的回答她:“我是南南的爸爸。”
有時候她還會執著的追加一句:“哦,南南的爸爸,您貴姓?”有一次小叔非常幽默的代替爸爸回答說:“他……免貴姓鄭,我也 。”然後指了指哥哥,說,“她也一樣姓鄭,您就不用問了。”外婆滿意的點點頭,“這麼巧、”
但是她到了第二天,甚至是幾個小時以後,就會再問一次。單爸爸又一次無奈的回答“我是南南的爸爸”,她又遇上了新的困惑:“南南?” “您連南南都不記得了麼?”爸爸說,“南南是您的外孫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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