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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清河道:「荷花澱周邊一馬平川,總還有旱道,何必騎馬淌泥水?」
梁冠璟道:「那就要你常清河大人以身涉險,充當誘餌,引他來打了。他一路南下,知道早晚與你有一場惡戰,與其等你不知道哪一天從背後躥出來突襲,不如現在就將你收拾乾淨了。」
常清河摸了摸下巴上的短髭,想起來前些天梁冠璟誇他頗有幾番姿色,不禁心中有些得意,「那我就當仁不讓,來充當這誘餌了。」
梁冠璟又分出一路,在側翼襲擊,阻斷後軍,屆時兩軍纏鬥,不分彼此,女真人不敢貿然加入混戰。只要女真人作壁上觀,不必等分出勝負,梁冠璟自有辦法擾亂軍心,截住大軍繼續往前。
部署完畢,各人領了差事分頭行動,常清河與梁冠璟走在最後頭。
常清河低聲道:「娘娘,你最近也沒裝假鬍子,嗓音也跟前些天不太一樣,越來越像個女的了……」
梁冠璟當然知道身後已經有人對她議論紛紛了,然而騎馬強行軍數日,莫說鬍子沒時間按上,便是變嗓子的湯藥也沒人給她煮,身上存貨自然早沒了,她一早把皮兜裡的半袋子藥水倒掉,換成了清水。嗓音雖然沒有恢復成原來的樣子,到底不再沙啞低沉,聽起來就是個半男不女的程度了。
「怎麼,有人問你了?」梁冠璟一抖衣袍。
「倒也不是問我,就隨便嚼舌根,彼此竊竊私語,問有沒有看出來,是不是覺得很奇怪。當然我一概不承認,還斥責他們盡操心這些不著邊際的。」常清河正氣凜然。
梁冠璟嘆氣,「再問起來,你就說我的確是個女的,而且你一早看出來了。」
「啊?」
梁冠璟道:「我要是個男的,還怕跟你夾纏不清了。」說完一臉嫌棄地走開了。
常清河覺得冤枉極了,追上去道:「你要真是個男的,我也不會對你有非分之想啊!」
梁冠璟懶得理他,「你說那尚長伯是不是得了什麼訊息,知道你這些日子空不出手來關注山海關一帶的防務?」
「你是說我身邊有他的眼線?」
「那不是顯然的嗎?」梁冠璟說完壓低了聲音,「聽說衛士找到你的時候,你剛從春福裡出來?」
常清河一臉尷尬,「就那一回!只那一回!怎麼就鬧得人盡皆知了?」
「竟然是真的……」梁冠璟擺擺手,示意他別再跟上來了,一邊搖頭嘆息:「哎……男人!」
休息片刻,長官們開完了會,全軍又疾行五十里,炸毀三洋橋,常清河帶了他的人馬埋伏到荷花澱裡。
這荷花澱名字好聽,卻見不到一朵荷花,綿延數裡只是無邊無際的蘆葦。沼澤邊緣地帶在旱季出露土表沒什麼蘆葦,尚能騎馬而行,到了中間幾道溪流橫行之處,突然便有了深水池塘,蘆葦生長濃密,常清河的上百隻小船隱在青紗帳裡,先鋒營屆時乘船突襲。步卒則墊後,分散各處設伏,梁冠璟率領側翼在荷花澱另一邊等待號令。
等至天明,青紗帳內外仍然一片靜悄悄,只有蟲鳴蛙叫之聲。
北風開始一絲絲略過水麵吹過來,空氣裡有了寒意,雖不刺骨,但是很磨人意志。
常清河站在高處顯眼的地方張望,他的身後巾藩舞動,周邊安靜的一切都讓他心急如焚。此時他竟覺得自己彷彿一副等待情郎的心境,因是私會,只怕他不肯來了。在剛剛屠完上一個城市的時候,女真人故意放跑了十幾個鄉民,讓他們沿途散佈大軍壓境的訊息,好震懾前方軍民。常清河甚至懷疑,他們救下的鄉民是不是說了實話,難道是細作,女真人繞開北平南下準備渡黃河直取京師嗎?
突然前方鷗鷺驚飛,馬匹因踩空落水開始嘶鳴。
「來了!」李明堂在身後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