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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澹臺德沁和鮮于驥的兩支大軍急速後撤,分兵扼守在嘎斯山脈的十餘個山口。獨孤及雖生性好戰,面對北薊卻並不魯莽,進軍時十分小心謹慎。兩軍一直未能正面接戰,一時倒不要緊。
北薊與南楚之間卻大多是平坦的草原,當中沒有任何關隘,南楚大軍可以長驅直入。
北薊朝中對此早有準備,寧覺非在數月前便向雲深建議,暗中堅壁清野,疏散沿途牧民,然後再誘敵深入。
寧覺非將親率他一手訓練出來的重甲騎兵、鷹軍和雁騎,阻擊南楚大軍。
當南楚號稱百萬的軍隊自燕北開關齊出時,雲深卻在寧覺非的帳中坐著。
師爺古英正在讀南楚朝廷頒佈的《告天討虜檄》給寧覺非聽。此文駢四儷六,用詞極為華麗,句句有典故,字字不含糊,意思十分艱深。古英讀得朗朗上口,搖頭晃腦,顯然頗為欣賞,寧覺非卻一句也沒聽懂。
好不容易耐著性子聽師爺讀到“伏唯尚饗”,就沒了下文,他等了一會兒,問道:“完啦?”
古英一看他那神情,便全沒了剛才的激賞之意,趕緊收拾了陶醉的心情,點頭答道:“完了。”
寧覺非嗤道:“要說什麼就好好說,搞得這麼曲裡拐彎的,是安了心不讓人看懂吧?”
雲深不由得失笑:“那孫大人文采風流,竟被你說成這樣,他要是聽見了,一定會氣死。”
古英也笑了起來:“多半會抖著鬍子,說寧大將軍孺子不可教也,朽木不可雕也。”
寧覺非想起孫明昶迂腐的模樣,登時哈哈大笑。
其實雲深已經寫好的應戰詔書也是四六駢文,只是尚未呈給澹臺牧。他撰寫的時候真是卯足了心力,想與孫明昶一較高下,這時聽寧覺非一說,臉上微微發燙,卻是不敢拿出來給他看了。想了想,他對古英說:“那就再把淳于乾發出來的聖旨給覺非讀一讀。”
這些自然都是原文抄錄過來的。古英便展開了另一張紙,清晰地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蓋聞天子有四海之富,社稷有五嶽之廣,萬邦稽首,百族蹁躚,我南楚誕受天命,威德加於萬里,榮光播於四海,禮樂中和,詩書蘊籍,百姓熙樂,世世不絕。然野嶺之外,荒原之中,茹毛飲血,蠻夷之族,梟獍之心,虎狼之性……荼毒生靈百萬,蹂躪州縣千里,使先賢嘆息於廟堂,萬民痛哭於九原……是用氣憤風雲,志安社稷,因天下之期望,順宇內之推心,爰舉義旗,以清妖孽……”
就古代來說,這個聖旨倒是通俗易懂。古英讀得節奏分明,甚是悅耳。寧覺非聽著,不由得點了點頭:“這文章寫得不錯,讓人聽得明白。”
雲深朗聲笑道:“覺非啊,這個妖孽就是你啊。”
寧覺非微感詫異:“是嗎?是說我?”
古英也笑:“是啊,南楚說寧覺非進入北薊後忽然心性大變,乃是被國師大人施了妖法,引妖魂進入你的身體之中,奪你心魄,因而你已不是原來的寧覺非了,而是一個不知從哪裡來的妖孽,是我國用來擾亂南楚人心的。”
“妖法?”寧覺非聽得眉開眼笑,看向雲深。“那也說得是,多半是有些妖術。”
雲深忍俊不禁,卻不接他這話,只是誠懇地道:“覺非,那你看,我們該怎麼寫這應戰書?”
寧覺非一愣:“文字上的事,我可是半點不懂。打筆墨官司是你的事,怎麼問我?”
雲深笑道:“俗話說‘功夫在詩外’,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寧覺非想了想:“既是發給天下人看的,總得讓天下人都看得懂。”
雲深思索著:“可是,也不能粗魯不文,讓南楚笑話,說我北薊果然是蠻夷之邦。”
“那當然,你是才子,文章自是好的。嗯,總之豪氣點,不要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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