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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融雖然生氣,但還能保持理智,他稍微轉了轉鏡子,發現上面的影像竟然還會變化,下一刻,裡頭的「蘇融」已經褪去外衣,露出了一小半白皙細膩的肩膀。
蘇融:……想提刀,想殺人。
他猛地把這面鏡子朝下扣在桌上,覺得臉龐無端發燙,半是憤怒半是羞惱。
越晟還站在他前面發呆,蘇融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不太確定越晟看見了什麼……難不成還有更過分的?
「陛下,」蘇融開口道,「你失態了。」
越晟一怔,很快回過神來,眼神變得冷然,沉聲問:「你看見了什麼?」
「……」蘇融說:「我看見了什麼不重要,陛下看見什麼也不重要。」
越晟蹙眉:「何意?」
蘇融漸漸定下心神來,指尖輕輕劃過桌上那塊形狀奇特的鏡子,舒了一口氣:「不過是個障眼法。」
話音剛落,他便倏然將鏡子拿起往下狠狠一摔,脆裂聲傳來,做工精緻的鏡子碎了一地,鑲嵌的寶石也滾了出來。
外頭一陣騷動,積福焦急的聲音響起:「陛下?陛下,裡面發生什麼了?」
越晟淡淡掃了蘇融一眼,對外面道:「無事。」
蘇融蹲下身,手指在碎塊裡撥了兩下,尋出一張拇指大小的光滑紙片,上面細細描摹著剛剛蘇融見到的影像,兩面各有不同。
蘇融正猶豫著要不要把這東西遞給越晟,越晟先一步取走了他手裡的紙片,只看了一眼,臉色重新變得難看起來。
「這個……」蘇融剛出聲,就見越晟冷著臉,將那片畫工精妙絕倫的紙片扔進了旁邊用來淨手的水盆裡。
水浸濕了紙張,墨色很快暈開,變成了模糊不清的一團汙漬。
「心術不正。」越晟低聲道。
楚璟明知蘇融已死,更知當年的蘇相對大殷的重要性、對越晟的特殊性,卻想出這種投機取巧的手段,也不知道他真實心思究竟是想擾亂越晟心神,還是故意侮辱蘇融。
不管是哪種,將曾經的堂堂一朝之相畫成這模樣,都不安好心。
越晟周身的氣壓很低,眉頭緊皺,剛剛無意中瞥見的那一眼始終膈在他心頭。
蘇融被畫成那個樣子,越晟不覺得驚喜,反倒有無名怒火騰燃而起。
西夏楚璟……
越晟反覆默唸著這個名字,心中已然泛起了殺意。
不管楚璟和三年前的事情有沒有關係,越晟都不會再讓他活著回去。
西夏近年勢大,也是時候該有動作了。
兩國既然千里迢迢來朝拜,越晟肯定要盡地主之誼,認真招待好兩國隊伍。
以往這些瑣碎又需要長袖善舞的事情都是蘇融去做的,但自從蘇融三年前身亡後,一直到現在,大殷都鮮少招待過外來使者。
一是因為其他國的人,好端端的並不會願意踏上大殷的土地;另外也是由於越晟這幾年外在的名聲太差,眾人都唯恐避之不及,更談不上來友好交流。
蘇融回憶起宴會上,西夏和突厥兩國人緊張的模樣,就覺得好笑。
至於現在為什麼會突然願意來了……左不過是越晟登位已有五年,正是一個統治者最重要也是最脆弱的時候。
其他國趁機來探尋一下大殷內部情況,之後才能更好地制定對付策略。
如果是曾經的蘇相遇見這種情況,估計會先抑後揚,明面上示弱,隱藏實力,等兩國主動有了動作,再佔據制高點進行反擊。
但現在的越晟估計會……
蘇融隨著眾人來到京郊圍獵場時,遠遠便望見圍獵場邊沿旌旗飄飄。
訓練有素的禁衛軍身姿筆挺,身上的盔甲亮得可以反光,一派氣勢恢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