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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好幾天沒怎麼見過孩子了。回到家時他們早就睡下，有時甚至馬特都睡下了。他很煩我這樣長時間地工作。他沒有直說，但我知道他認為這都是無用功，認為我應該按尤里說的做。但是我不能，我也不會。

我列印出調查結果，有幾百頁材料。我翻看著材料，看著一張又一張憤怒的臉。這些人裡面有一個是間諜首腦，一旦我找出這個人，一旦能向尤里證明我馬上就能使整個間諜網路暴露，就能迫使他保持沉默。

麻煩的是，資訊太多。我瀏覽著這些紙頁，越來越絕望，我需要某種方法收窄範圍，但這需要時間，可是我到底還剩多少時間呢?尤里期望我什麼時候完成任務呢?我又會在什麼時候收到他的下一個信封?我感覺不堪重負，挫敗，害怕。可是，達成妥協是我唯一的希望，不是嗎?

我把列印的紙頁放進一個資料夾，鼓鼓囊囊一摞。我一隻手搭在資料夾上，靜靜地坐在桌子前。我需要些東西，需要想出個出路。最後我把資料夾放進辦公桌的一個抽屜裡，鎖上抽屜，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

那天晚上我回家的時候比平時更沮喪。我以為家裡應該已經關了燈，安靜下來了。但是家庭娛樂房裡卻亮著燈，馬特還醒著，坐在沙發上。電視已經關了，他的雙手緊緊地扣在身前，一條腿上下抖著，他緊張的時候就會這樣。我很警惕地走了過去。

&ldo;發生什麼事了?&rdo;我問。

&ldo;尤里想要做個交易。&rdo;

我停了下來。&ldo;什麼?&rdo;

&ldo;他願意做個交易。&rdo;他的腿抖得更快了。

我強迫自己往前挪了挪，走進房間，坐到沙發上。&ldo;你和他聊過?&rdo;

&ldo;是的。&rdo;

我不知道該繼續追問這件事還是聽他說下去。只能暫時先不管。&ldo;什麼交易?&rdo;

這時，他的雙手絞在一處，雙腿仍在不停地顫抖。

&ldo;馬特?&rdo;

他顫抖著緩了一口氣。&ldo;他們會要求你做最後一件事。&rdo;

我盯著他。他突然一動不動。

&ldo;如果你做了這件事，薇薇，他們就會銷毀截圖，所有的資料夾，你所做的一切都不會再有證據。&rdo;

&ldo;最後一件事。&rdo;我沒有用疑問的語氣，而是用陳述的語氣。

&ldo;是的。&rdo;

我沉默了一會兒。&ldo;背叛我的國家。&rdo;

&ldo;回歸正常生活。&rdo;

我皺起眉頭。&ldo;正常?&rdo;

他向我探過身來。&ldo;這樣我就能退休。薇薇，這之後我們就能徹底與他們了結了。&rdo;

我緩緩地舒了口氣。與他們了結，這正是我想要的。我想要他們離開，我想要正常的生活，我想要這一切都不曾存在。我張開口說話的時候，聲音就像在耳語：&ldo;他們真的同意這樣?&rdo;

&ldo;是的。&rdo;我能看出他臉上興奮的神色，感覺他終於找到了解決辦法，為我們想出了出路。&ldo;做完那件事。這將是我們應得的。&rdo;

這將是我們應得的。我全身一陣戰慄。但是要付出怎樣的代價?

而且，他們怎樣保證能信守承諾?我瞭解這些人的套路，我研究了很多年俄羅斯人，他們總會有別的事情回來找你。或許不是明天，或許不是今年，但是某一天他們還是會來，不會就此了結。而且那時他們會真正擁有我。

他滿懷期望地看著我，等著我的回應，等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