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頁(第1/3 頁)
電話另一頭沒有回應。我感覺能聽到他呼吸的聲音,或許是尤里的呼吸,我也不確定。在沉默中,我回憶起我們兩人在婚禮上跳舞時,他在我耳邊說的話。我搖了搖頭,我不知道還能再相信什麼。
&ldo;他們會給你錢。&rdo;他說,&ldo;就算你不工作,這筆錢也足夠生活。&rdo;
&ldo;什麼?&rdo;我說。
&ldo;騰出更多的時間陪孩子。就像你一直期望的那樣。&rdo;
這不是我期望的,根本不是。&ldo;我期望的是,我們在一起。&rdo;我低語道,&ldo;你和我。我們一家人。&rdo;
電話對面又頓了頓。&ldo;我也想。&rdo;他的聲音有些沉重。我能想像出他的面容,額頭上爬滿皺紋。
我的眼裡含著淚水,視線也模糊了。
&ldo;求你了,薇薇安。&rdo;他說,語氣急迫、絕望,那聲音令我感到恐懼。&ldo;為了孩子,去做了這件事吧。&rdo;
第16章
電話結束通話了,手機還在耳旁貼了很久。我終於放下了手機,放到身邊的沙發墊上。我盯著它。他說的最後一句話一直在我腦中迴響,他說那句話的聲音充滿恐懼‐‐肯定出事了。
我應該按他們說的做。他們承諾的足夠多:這是我需要做的最後一件事;他們會給我很多錢,足夠我養孩子;我可以陪孩子生活。而我,只需要把那個u盤插進電腦,就跟上次一樣。
但是我不能,我不能背負危害特工、危害國家的罪責。並且,我不相信他們的&ldo;誠意&rdo;,不相信他們再也不會給我安排別的任務的承諾。
他們以為我會感覺別無選擇才對,應該感覺自己孤立無援,不夠強大,不能獨自完成這一切。
但是他們錯了‐‐我有的選。
而且一旦牽涉到我的孩子,我比他們想像的要強大。
我接到電話的時候剛好懷孕二十週。電話打到我的手機上,正好在我開車上班的時候打了過來。是個當地號碼,可能是婦產科打來的。那天早上我又去做了一次超聲檢查‐‐解剖學掃描,我已經等了好幾周的檢查。
一排模糊的黑白照片擺在我的座位旁。終於能看出孩子的相貌了,胳膊、腿,還有小小的手指和腳趾。超聲醫師拍到他們倆一個在笑,一個在吮著大拇指。我都等不及要給馬特看了。
那個信封,普通的白色信封,上面寫著&ldo;性別&rdo;。信封密封了,因為我怕自己忍不住會偷看,我要拿回家後讓馬特、兩個孩子和我一起開啟。
&ldo;你好。&rdo;我說。
&ldo;米勒夫人?&rdo;說話的聲音我並不熟悉。不是婦產科的前臺,不是負責溝通日常事務的那個人。我的雙手使勁兒抓緊方向盤,直覺告訴我應該靠邊停車,不管對方要說什麼,肯定不是我想聽的。我幾乎以為一切都安然無恙。
&ldo;什麼事?&rdo;我勉強開口說。
&ldo;我是小兒心臟內科的詹森醫生。&rdo;
小兒心臟內科。我忽然感覺身上像壓了千鈞重物。今天做完超聲波之後,又做了胎兒超聲波心電圖。&ldo;不要擔心。&rdo;護士引導我走過大廳時輕聲對我說:&ldo;有時懷雙胞胎的,他們會再仔細檢查一下。&rdo;我相信她,我告訴自己不要擔心。我相信只不過是超聲醫師冷淡,按規定不能告訴我任何事,我相信一切都很好。
&ldo;其中一個胎兒沒有任何異常。&rdo;詹森醫生的聲音很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