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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些也不會……那當然，你講對不對？……我吃酒是為的解愁，用酒澆我心頭的塊壘，塊壘，那當然。……&rdo;

&ldo;不過你老……&rdo;

五舅打個手勢叫他別岔嘴。他咽口唾沫又往下說。

&ldo;我怎麼不愁，我這境況，你看看。錢就沒有錢，田就沒有田。老子在外面混了一世還沒有蓄起一個銅板來，一天料不到一天：吃了早飯，到中飯時候會不會餓肚子還是個問題。親戚也沒一個闊的，沒有一個。真是六親同運。你叫我怎麼不愁。&rdo;

這裡他停了一停。他瞧見白慕易打算要開口的樣子，他便又打打手勢禁止他。

&ldo;那當然，你叫我怎麼不愁。……你三十六了，我，跟你還是……庚戌，己酉，戊申，丁未，還是丁未年看見的，光緒三十三年。那時候你還只有……甲，乙，丙，……你還只十歲左右。一別就別了十幾二十年：在這二十年裡我成就了什麼？年復一年，我做了什麼事呢？混了一世我還只是替人家寫字，當錄事！錄事，老實告訴你，錄事硬不是人當的。當了錄事的人一定是前世造了孽。……你勇弟呢，他只是一個人養活他自己：家裡就只我一個人撐，老夫一死，大家散場……&rdo;

&ldo;那倒你老不要這樣講，&rdo;白慕易點了支煙。 &ldo;一個人活在世界上……&rdo;

&ldo;你想我還有什麼希望麼？&rdo;那個幾乎是叫著。&ldo;老子五十幾歲了，還希望什麼！什麼希望，我連想都不想。你們當然還有希望，你們年紀還青。……我喜歡你：你最有志氣。&rdo;

白慕易臉紅了起來，嚅囁著說：

&ldo;我恨我沒讀什麼書，我……&rdo;

&ldo;不要那樣講！&rdo;五舅嚴肅地校正他。&ldo;讀不讀書有屁關係！我們那裡那些科長秘書還不如你哩：你盡可以當秘書科長。&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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