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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芝撈出碗餃子，要給獨居的老秀才吳有菊送去。吳有菊是個大夫，能寫會畫，就是一輩子也沒混上個一家人，無妻無子，唯一黑犬相伴。

&ldo;李奶奶也是一個人，給她送嗎？&rdo;南北趴鍋沿問，鳳芝說，&ldo;李奶奶不要，她從不受人東西，吳大夫雖說也不大跟人來往，但給他送碗餃子他還是樂意的。&rdo;

外頭雪緊，鳳芝把碗細緻裹了，章望生說他去給送，章望潮說你嫂子忙一天了你送就你送吧。

南北急著吃肉，但見望生要去，便跟著出門。

雪花撲的臉冰涼，眼都睜不開，他們一敲門，吳有菊那條狗就叫個不停，等吳有菊開門，一團黑影竄出來南北立刻搓它腦袋：

&ldo;狗，狗，你也看清好人壞人再叫，我們是來送餃子的。&rdo;

吳有菊脾氣是有點怪哩，不咋愛笑，瞧，都給他送餃子來了，都不知道說招呼人進屋坐，南北歪著頭往堂屋偷偷瞥去，黑不隆冬的，他不點燈吶？

&ldo;吳大夫，嫂子叫我……&rdo;章望生剛張嘴，吳有菊嘟囔著知道了，知道了，接了碗，轉身進屋在一片黑燈瞎火裡摸索出個碗，餃子倒出來，他又拿舀子砸上凍了的水缸，舀出水，把碗洗乾淨了才又慢吞吞出來。

南北直跺腳，說：&ldo;以後再不給他送餃子了，我看他一點不承情！我回去就告訴嫂子，哼！&rdo;

章望生安撫她：&ldo;別生氣，吳大夫一個人怪孤單的，他承不承情咱們心意到了就行。&rdo;

南北鼓著腮不說話，等見吳有菊終於從那片黑不隆冬裡走出來，故意說：&ldo;哎呀，慢死了慢死了，我等著回家吃肉呢！&rdo;

吳有菊把冰涼涼的碗還給了章望生，大手突然往他兜裡搡幾下，又嘟囔說：&ldo;走吧，快走吧！&rdo;說完門一關，兩人聽見閂子落下的聲音，黑狗也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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