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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無虛言。”
“好,好。”沈夜點頭嘆道:“既如此,我也告訴你,為師從不曾吐露過你想維護的秘密,即便在樂無異上流月城時……呵,你那徒弟性情頗有幾分像昔年的你。他見到本座,第一個問題竟是:為何你的偃甲人,後來會自作主張地維護他們,甚至不惜犧牲自我?”
“這……”謝衣一怔,追問:“師尊如何回答的?”
“我說,世間只本座一人知曉此中緣由,卻不會告訴他。”沈夜一笑,眉目孤傲冷峻中,隱約也夾了一絲促狹之色。
“竟是如此。”謝衣不由粲然一笑,“多謝師尊維護。”
“罷了,就不服輸這點來看,你那徒弟十分似你,這個難題他遲早會參透的。”
“如此……到得那刻,還望無異莫要傷感。”謝衣悄聲一嘆,聽沈夜又道:“你昔年留在城中的心得記錄,我也盡數傳與他了。”
“師尊高義,弟子代徒兒謝過。”謝衣朝他行禮,滿心裡皆是敬重與感激。
第14章
世間種種,自有因緣,而對錯難以雙分之局面,亦實良多。沈夜並未透露樂無異一行對自己所為的有限諒解,“多少能明白你的苦衷”,這句話聽在耳內,略可作傷懷之慰聊。城破前夕,那小子還想讓自己同他們一道出去,避開城毀人亡之局。只可惜,沈夜自認罪孽深重,又怎安於苟活世間……
窮盡黃泉碧落,恐怕也只有謝衣一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令沈夜求死不得。
“你們從未有一人,問過我究竟到底想要什麼,到底想留在誰的身邊!”
華月不甘的聲音突然跳入沈夜腦海,這聲音清晰而深刻,奔流在寂靜之間,被空曠迴廊和挑高穹頂放大,帶著隱隱回聲,彷彿絃斷前最後的絕響。
那也的確是他們之間最後的對話。
向來柔靜溫和的廉貞祭司,終於不再是傀儡,甚至不再是一個女人了,她從未有一刻如那天般像個戰士,撥動琴絃,傲然挺立,為心中所求慷慨赴死。
她拒絕了自己為她做好的安排,寧粉身碎骨,也要守護自己最後一程。
沈夜不知該說她傻,還是斥責她不聽令行事,抑或為她的痴心一嘆。若有可能,他願將這條命償給她,只可惜世間從來容不下如果。
華月鍾情自己,他比誰都清楚。卿心如月,澄澈皎潔。
奈何明月照溝渠。
最後那一番對談,他問華月是否恨自己,恨自己將整個流月城,將全盤謀劃放在她的喜怒哀樂之上,恨自己直至最後一刻,也不願以一個男人的身份,和她的女人身份對話。
這麼多年……華月為自己奉獻畢生所學,奉上全部喜怒哀樂,自己卻還要她在自己死後繼續恪守祭司職責,帶領族人邁向新生。明知她對自己的心意,卻不予回應,更用這份心意綁住她,令她為烈山部鞠躬盡瘁。
某種意義上講,自己的確太自私又太無私,太重利又太捨得下,苛求太多,將華月壓榨得太狠。若她真的只是恨自己,那該多好。
華月只想為沈夜一人死而後已。
對華月,沈夜註定要愧疚終生了。
見他默然,謝衣不知他想到了何事,不便打岔,靜待片刻後,才開口道:“師尊,這次去巫山,為你取的東西已帶回來了。”
“哦?”沈夜一頓,從回憶中醒轉,面上並不動聲色,“是麼。”
“師尊請看。”謝衣催動術法,掌中微光浮動,東西便慢慢顯出了形狀。
沈夜看見一顆龍眼大小的珠子被託在謝衣掌中,此珠通體透徹,內中似有千百道鋒芒聚集,光影流轉,須臾間又紛散開,如滔滔江水,滾滾層雲,起伏聚散,變幻無窮。隱隱淺綠光華繞著珠身,帶出星芒點點,璀璨耀目,直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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