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設施已灌溉過幾代人。有村民不知大偃師謝衣行蹤,又感念他的工事澤被村野,便供奉了他之名諱,栓起紅綾,擺上香案,日夜梵煙繚繞。他看見不由一笑,只覺這般大費周章實在非他所願,因此趁夜將牌位取走了,放到紀山房屋的僻靜處,權充個紀念。
有時,他也會去比鄰的朗德寨轉一圈,苗家風情迥異中原,每次到訪都有耳目一新之感。他忍不住慢慢行走其中,感受別樣的俗世風光。而苗人開朗好客,心無城府,對他這外來人從不多加盤問,還招呼他上樓喝酒呢。
再一些日子裡,他會做下準備,掐算日子走得更遠,去長安、江陵、廣州,甚至舟行海上,輾轉往海市尋寶。海市裡常會有些製造偃甲所需的物件,他身為偃師,偶爾拜訪之,挑選自己所需之物,也在情理之中。
他記得自己多年前也曾這樣,踏過山南海北,遍訪仙門諸派,同許許多多人有過交流,瞭解下界風俗,修習各家秘法,也用自己一身偃術幫助眾生。每當有人問起時,他只說自己是偃師謝衣。
偃師謝衣。
這四個字曾在二十二年的歲月裡響徹神州,許多地方留下了他的建設,以及關乎他神技的傳說,甚至有傳聞他能引天河之水灌溉生靈。
對種種傳聞,謝衣只微微一笑,然後在獨處時舉頭望月。
明月照我,我誦明月歌;天涯渡我,我本天涯客。
這百年中,謝衣時常凝視那一輪永恆盈虧的明月,看它從彎彎一線變成飽滿的玉盤。皎光西來,一點點照亮了無垠黑暗。
每當這時,謝衣就會生出恍若世外之感,心底裡越發清晰地明白,自己腳踏的大地並非生他養他的地方,客居異鄉,心向故土,耳畔聽得花影寥落,寒塘渡鶴,隱隱的傷痛便愈加深刻。
身是月中人,心向月中事,只有那一輪明月照耀下的天空,才是他真正魂牽夢縈之處。
遙對北疆,寒澈銀光中隱隱可見一點懸空孤立的星子,泛著柔柔紅光。
那是他日思夜想的流月城,當中住著他深埋心底的人。
師尊,一別經年,可還安好?
謝衣朝星月行禮,心頭默唸那個永生難忘的名字。
第17章
“謝衣。”
突來一聲呼喚,打斷他的思緒。謝衣回頭,見沈夜正站在房門口,朝自己道:“外頭有隻偃甲鳥徘徊,似與你有些關聯。”
偃甲鳥?
難道是無異放的?
不,若是無異放回來的,靠近結界時自己當有所感知才對……
謝衣一怔,這段時日諸事繁忙,情形變化也委實太快:先是在巫山地仙們幫助下康復,接著照料沈夜的甦醒,對外間俗事一概不曾料理,即便牽掛徒兒,也只聽說無異在流月城事畢後回了長安。想他年輕尚輕便歷經此番艱險,實為不易,回了家應當多休息一陣,因此便一直未曾打擾他。
聽沈夜這般說,謝衣趕緊放下書冊,來到院中,果見一隻偃甲鳥正停在竹欄上,見他現身,立刻振翅飛到他面前,眼中瑩瑩有關,似有話說。
“原來是你……”見此鳥形態,謝衣頓時瞭然,笑道:“老友,許久不見了。”
那鳥抖動翅膀,繞著他飛了兩圈,口吐人言,竟是個陌生男子的聲音。
“好友,一別數年未有音訊,先跟你道聲恕罪,實在是我事務纏身,此前又逢一樁大變,不得已匿了幾年行蹤。此前屢次失約,也請好友大人大量,莫要計較。”
“呵。”謝衣微微搖頭,笑道:“這人……多次失約,如今好容易想到來請罪。但不知欠我的那些東西,準備何時償還?”
話音方落,回頭見沈夜已走到身畔,便招呼偃甲鳥停在自己手上,對他道:“師尊,此鳥為我帶來葉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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