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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要死灰復燃,那也只能坦然面對。三界與魔域勢不兩立,遲早有一場浩劫之戰,而邪法與魔淵源極深,興許……
他沒有再說,默默看著大祭司,那未出口的話語在他鄭重神色下顯得尤為懾人。
大祭司已聽得冷汗津津,亦不敢再多探問,辭別飛廉後,他將一切秘告知烈山部族長。族長沉思良久,令他切莫聲張神諭,未來之事,你我皆無力干涉之,便將諸神所言記在心裡,代代相承,若有一日……族長嘆道:若真有一日,吾等後輩發覺世間有人行此邪法,便多加留心,略緊綿薄之力吧。
原來如此。
謝衣長出口氣,感覺緊繃的心神略微落下,他此前只知烈山部困守流月城中,於這世間或激烈或平緩的變化並無太多幹連,想不到許久之前,在烈山部初入流月城的時刻,便已從諸多仙神中接觸到世代因果。
第42章
講完這一切,沈夜也長嘆口氣,陷入沉默。他腦中分明還印著當日情形,日光蒼白,簾幕深深,殿內的一切都被鍍上了慘淡的顏色,包括滄溟。他坐在這間寢殿裡,彷彿墳場中唯一的活人,而他那時也隱約有了不安與焦灼,滄溟的病況比想象中更嚴重,若她去得太早……若流月城失了城主,即便自己即位大祭司,這座孤城也失去了它最寶貴最具榮光的珍寶。
城主在,流月城便在。
他去看滄溟的臉色,發現她也正看著自己,疲憊容色中隱帶著喜悅。
我說完了,阿夜。她有氣無力地道。
沈夜點點頭,突然發覺兩人已在這裡獨處了好一陣,若再不出去,怕是會惹出閒話。即便無人敢真正說出來,終究還是種對城主的不敬,於是他起身告辭,滄溟微微點頭,就在他即將離去的時候,她小聲問了句:你會走嗎?
走?沈夜回過頭,不明白她說這話的意思。
滄溟沒有再說,只看著他,目光盈盈,內中似乎蘊藏著千言萬語。凝視她的雙眸,沈夜只覺一股無法言說的情感從心底升騰起來,沸水般蒸煮,刀劍般打磨著他的心。這股情感被整個流月城託舉著,冉冉而上,一直升到同那永恆的日月一樣高的地方,與日月同輝,映照他全身,從過去到現在,再到恆久的將來。
他突然懂了滄溟在說什麼,點點頭,轉身回到她床邊,單膝跪下,握起她的手,一字一句地道:“你是流月城的城主,我是滄溟城主的大祭司,你在哪裡,我便在哪裡。”
他每說幾個字,她就點一點頭,笑容慢慢改變她慘淡灰白的臉色,她專注地看著沈夜,笑得欣慰而傷痛。
“謝謝……對不住,阿夜……”
踏出寢殿前,沈夜聽見她的聲音最後一次從身後飄來,微微苦笑,搖了搖頭。他沒有停步,也沒有回頭,就這樣一步步走出去,走入天穹下紛紛揚揚的細雪中。
其實無需抱歉,搖搖欲墜的流月城需要一位強硬的城主,若城主無力為之,便需要一位更加強硬的大祭司代行一切。
她對自己說抱歉,是抱歉將自己捆縛在了那個位置上,終身不得自由吧。畢竟他們一道成長,自己天生什麼性子,滄溟是明白的……然而,一切終究仍是沈夜自己的抉擇——這世間總要有人去承擔命運的職責,總要有人踏足在黑暗裡,總要有人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胸口隱隱作疼,方才從滄溟那裡接過的靈力尚未吸納圓融,梗在那裡,彷彿一柄利劍當胸刺過。他突然感到自己有了一種蒼老的心情,怎會如此呢?沈夜剛剛成年不久,這世間一切對他來說,應當都是新鮮而美好的。或許……只怪雪落得太早,落得太密,逼得他還未及享受春華秋實,便要悍然挺身面對嚴冬的侵襲。
從今往後,便是長路漫漫,血瀝斑斑,熹微不露,永夜沉寒。
他抬頭看天色,夕陽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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