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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過完年,我再找個辦法處理他,我已經不想跟他見面了。」
這幾段錄音,韓凌易拼湊得很不容易,十幾天裡跟喻瑤打過那麼多通電話,每一段都留存下來,偶爾東拉西扯,偶爾有意引導,讓她說出他需要的詞。
業內有的是專業人事可以合成語音,做的天衣無縫,就算是個懂專業的正常人也聽不出什麼破綻,更別說……諾諾是個已經被穿了心的傻子。
韓凌易反覆播放,長久隱忍的情緒有了種肆意宣洩的暢快,他眼裡隱隱冒出火光,聲調也沒了平常的冷靜,變調地嗤笑:「你算什麼東西,現在聽清楚了嗎?!」
他扯住諾諾的衣襟,要親眼看他崩潰:「我——我從小就認識她,是她把我從病痛裡帶出來,她治療我!你算什麼!」
諾諾踉蹌著,直勾勾注視韓凌易,手機裡不斷播放的語音是殺人奪魄的利劍,日思夜想渴望的那道聲音,在耳畔一遍又一遍,重複著把他碾碎成血沫的話。
韓凌易享受這種居高臨下的施虐感,他搶下諾諾的包扔開,裝餃子的保溫盒發出沉悶的碰撞聲,諾諾手機從側袋裡掉出來,摔碎了螢幕,他一腳踩上去,皮鞋施壓,徹底毀壞。
「包什麼餃子,她看都不會看一眼,你包裡那些東西對她而言全是垃圾——你對她根本一無所知,我們小時候,這些年——」
韓凌易攥著諾諾領口,要把他精神徹底擊垮。
這樣一個挨著餓又病弱的白痴,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小時候……一無所知?」
韓凌易正想把諾諾拖去門口,之前還算順暢的動作卻陡然間凝固,一下也不能再動,冷不丁一道嘶啞陰冷的嗓音,就這麼響在空寂房間裡,開刃的刀一樣筆直捅入他耳中。
韓凌易愕然抬頭。
他比諾諾矮一些,之前一直沒去看諾諾的臉,此刻驀的對上他雙眼,透骨的森寒從頭頂灌下來,直衝全身。
「你又算什麼?」諾諾眸中猩紅似血,冰塊一樣的五指扣上韓凌易的頸動脈,歪頭盯著他,整個人沒有一絲活氣,「一個治癒計劃的實驗品。」
諾諾頭痛欲裂,全身都在被鋼針戳刺攪動,骨骼像要折斷,血液冷得凝結成冰。
有什麼尖銳的記憶碎塊,從層層束縛裡掙脫出來,一路刮出猙獰劇痛的血痕,散落在他眼前。
脖頸間從未摘掉過的塑膠小狗彷彿突然有了溫度,兇烈炙烤著他。
諾諾把韓凌易掐到窒息,一腳踹開他,一米八的男人猶如沙袋,「砰」的撞上牆壁。
諾諾背著光,一步一步走向韓凌易,踩住他曾經跟喻瑤客氣握過的那隻手,像他對待手機一樣,隨意碾磨。
韓凌易發出慘叫,諾諾緩緩蹲下身,昳麗的臉落在沒有燈光的暗影裡,森冷陰鬱,如同無魂的艷鬼。
他嗓子被扯裂,漂亮手掌收攏,打碎韓凌易的鏡片,刺破他臉頰鼻樑。
諾諾一字一字說:「我才是那個被她治療的。」
韓凌易驚恐地後退。
諾諾揪住他頭髮,狠狠拎到面前:「我才是,她在乎的。」
韓凌易被壓迫到不能呼吸,恐懼悚然讓他完全失控,不停發出短促絕望的痛呼。
諾諾掐住韓凌易咽喉,掐到幾近瀕死。
他忽然手一鬆,把人甩到地上,在仍然沒有停止的語音和窗外大雪裡,血色眼眶裡忽然滾出一行眼淚。
「我才是,她愛的。」
一切都變成空白,又像塞滿了斷裂的冰錐,諾諾看不清眼前,也理不清過去,腦中儘是混沌和混亂,被找不到的那個人徹底揉碎了意志。
瑤瑤是不是真的不來了。
看過他的信以後,瑤瑤放棄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