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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賈家如今是在皇上跟前掛上了名兒的,這會兒你還敢往前頭湊?若你自身有功名有才能也就罷了,我還能夠打著個舉賢不避親的名頭提拔你一二,皇上也是個愛才之人……但你自個兒是個什麼德行自個兒心裡沒數嗎?文不成武不就,還想著一飛沖天?也不怕飛得太高刺了皇上的眼,趕明兒將你一道兒收拾了。」
賈璉頓時就一激靈,害怕的縮了縮脖子,「姑父教訓的是,是侄兒輕狂了。」
「按著我的意思,這幾年你就低調些縮著,一來這會兒正是皇上摩拳擦掌要收拾你們的時候,低調才能偷生,二來這職位雖低,卻好在不容易犯事,你安分些混些資歷,多結交些人脈,等將來想往上走一走也是自然而然的事,三來你這心性也太過浮躁了些,還需磨一磨……若你當真能夠悔過自新老實做人,我是你親姑父,總也不會虧待了你。」
頓了頓,又嘆道:「你這人,歪心思不少,好在倒也不敢做什麼大奸大惡之事,並非無可救藥,只唯獨一點--太重女色。色字頭上一把刀,又有雲『溫柔鄉英雄冢』,遠的就不說了,你只看看你周圍的人,但凡沉溺於美色的有幾個是有出息的?無一不是酒囊飯袋之輩。」
「估摸著也就這兩年,賈家差不多就該完了,你身為榮府的長房嫡孫,這份擔子你得扛起來,不求恢復祖上榮光,只要能夠撐起你這一脈叫家族順利延續下去,那你就是賈家的大功臣,等將來到了地下見著列祖列宗,你也能夠挺直了腰板兒無愧於先人是不是?再者,你想想你父親,難不成你也想成為你父親那樣的,等將來叫你兒子也再重走一遍你的老路?」
林如海一副語重心長推心置腹的模樣,賈璉心裡原本那點兒暗搓搓的不滿這會兒全都煙消雲散了,竟是莫名有些感動,鼻子不知為何有些發酸。
他活了二十幾年,就從來沒被哪個長輩這般悉心關愛過,親娘早早就去了,連印象都很模糊,嫡親的祖母卻是隻知偏心二房,過去有勤勉好學的賈珠,後來又有個心肝肉賈寶玉……就沒見過似他混得這般慘的長房嫡孫。
至於親生的老子,那就更是沒法兒說了,反正打他記事以來,他那親老子的腦子裡就只有三樣東西--錢、女人、酒,至於兒子?活著就行了唄。
家裡那些個長輩平日裡連點關心都沒有,更別提為他打算什麼了,冷不丁突然得到一份來自於長輩的關愛,竟是頓時鼻子一酸,眼中淚光閃爍。
「姑父……」
林如海:「……」堂堂七尺男兒跟個小兒似的嗚嗚咽咽,老夫眼睛疼。
林墨菡聽說賈璉是紅著眼睛走的,心中還一驚,懷疑是不是被父親給罵哭了,不過這麼大個男人罵幾句就哭了,未免也太脆弱了吧?誰知見著父親時卻發現他好似心情甚好,這就奇了。
「父親不曾生氣?」見老父親表情有些懵,林墨菡就解釋道:「我聽說璉表哥紅著眼睛走的,還當他是被父親罵了……」
「為父怎會罵人?為父向來以理服人。」
「那璉表哥是怎麼了?難不成是被風沙迷了眼?」林墨菡笑了起來。
林如海也樂了,「他那是被感動哭了。」
什麼鬼?
姐妹兩個都是一臉見了鬼的表情,就……很離譜。
所謂樹大分枝,一家子兄弟幾個,長大成親後自是要各自分家去過的,或早或晚,總難免走到這一步,平民百姓如此,達官貴族亦是如此,原也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沒什麼好說道的,可這繼承了家業的長房嫡孫被單獨分出來過卻還真是稀罕事兒。
榮府又一次成為了京城裡的話題中心,無論是達官貴族還是平民百姓都議論紛紛,暗自揣測著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兒才能叫長房嫡孫放棄偌大的家業和爵位出去自立門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