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挽救(第1/5 頁)
魯格曼當然不是來陪塔都斯買醉的,酒過三巡,他與塔都斯聊起追加投資的事——拖拉機廠的資金稍有短缺,需要麥格達的企業家們慷慨解囊,以解燃眉之急。
埃爾羅聽得直搖頭,險些把“敲竹槓”這句話說出了口。塔都斯倒不在意,渾不將錢的事當回事:
“投!追投!沒個千八百萬我不投啊!拉低檔次,埋汰!”
魯格曼的回覆中透著股厭惡:
“市長的意思是大家均攤,每人出大約價值一百萬威爾的貴金屬或者汽車、珠寶等實物,當然,有威爾最好——”
塔都斯喝一口笑一口,語速愈發吞吐:
“迪歐呢?迪歐成廢紙了嗎?”
“工人們不收迪歐,要求用威爾或實物充當薪資。”
“哈哈,咱們也是競過速的人,你騙誰呢?”塔都斯瞟向埃爾羅,喚了聲,“埃爾羅!你說,這錢,這錢能他媽落到幹活的人手上嗎?”
埃爾羅兩手向前虛空一推,搖得極其滑稽:“你要說討這些東西純屬是為了發工資,那就根本不能信了啊。”
塔都斯拍了拍魯格曼的脊背,笑到酒嗝連天:
“朋友,看,人埃爾羅都不信!你這套說辭,和昏了頭的搏擊選手說要挑戰聖恩者一樣,就差承認是放場面話了!”
魯格曼微笑不語,埃爾羅就酒吃糖,由得塔都斯開心。塔都斯癱在椅子上,歪頭閤眼,笑容失去了快樂。他的視線咬著電視螢幕,當看到記者把話筒遞到一位中洲裔駐軍的面前時,他的笑聲才添了些活潑:
“他媽的,看看,你們看看,一提鎮壓真理教,最熱情的卻是這群中洲移民兵!”
“所以,達西歐先生,市長的議案,您認同麼?”
“認同?認同個屁!有編藉口的時間,多搞兩場聯誼會,去鄉下啥地方再玩玩,就當旅遊了,好歹償了獻金!
那句格言怎麼說的?哼,時間不是金錢麼?連時間都摳得出來,還怕摳不出三室一廳?
勸你舅舅多節約時間,別想這些政府公文似的由頭了!有時候要錢直說,反而要的更多!”
“達西歐先生,您的智慧令人歎服。其實,市政廳方面已經預演了表彰大會,為感謝您的豪爽,市長決定親自為你佩戴“優質青年創業家”的勳章——”
塔都斯的酒笑醒了大半。他指著鼻子,再三確認:
“我?創業家?還他媽的優質?”
“很簡單,宣傳時不提您的家族背景,您就等於是憑自己創業的了。”
塔都斯裝模作樣地端起酒杯,對準魯格曼砰砰開火:
“這就好像某年某月某日,哪個駐軍的長官拿一把槍爆了路人的頭,看民怨太大,不準咱們在每年的同一時間玩槍戰遊戲——
你媽的不是適得其反嗎?”
埃爾羅的宿舍裡常充斥著射擊遊戲的噪音,對此,他深有感觸:
“是啊。不過想想,這要是在北共治區,倒也算正常。”
談到最後,塔都斯還是諮詢了阿姨的意見,掏了最多的錢買一個心安。埃爾羅看著夾在市政廳與家族企業之間的高中朋友,心裡竟生出些憐憫:
看啊,他那話鋒調轉的嫻熟,多像是前一句高喊“喪權辱國,絕無商議可能”的第二帝國將軍,轉眼就諂媚地討好朝晟使者,說“誰會跟命過不去呀,再談談也是可以的嘛”——
在生存的沉重前,尊嚴不足為道。
自然,塔都斯不稀罕那枚創業勳章,他只想多參觀參觀麥格達的拖拉機廠,省得砸進去的錢都吞進市場的腰包,連條履帶都組裝不出來。
埃爾羅正閒著,索性陪他倆在酒吧通宵,乘車目睹所謂拖拉機廠的真容。在泥濘的爛石路上搖晃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