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求援(第1/5 頁)
的確,今天的大堂,不見名為雅星迪的木精靈領班的身影。但老曼德明白,純種的精靈不會健忘或痴呆,在走投無路前,怎麼也該撥通電話向自己這“記者”求援。預想的提示音既未響起,便證明事情尚有挽回的餘地,不必過度憂慮。
誠然,對坐在警局裡、指節捏到發顫的雅星迪來說,是怒火蓋過憂慮。若他和往常一樣去工作,“好心”的客人定會問,他為何添了這麼陰鬱的眼影——那黑到發沉的眼眶,說明這些天,年老的木精靈睡眠嚴重不足。
這也正是他到警局報案的原因之一。在無止盡的騷擾下,上了年齡的老精靈已經有些神經衰弱的前兆了。可警員糊弄人的答覆,讓他再也耐不住性子,拍桌而起:“帝皇在上!證據?你們要證據?公寓的錄影是證據,鄰居的證詞也是證據,告訴我,你們是想要哪種證據?”
“請剋制你的情緒,老…先生,”撐著大肚皮的中年警員拿起剛填好的登記表,口氣是遺憾的嚴肅,彷彿是報案人在無理取鬧,“您想想,每天在專線裡聲淚俱下,控訴自己受到騷擾的女性有多少?我們總不能聽信一面之詞,次次出警吧?何況,您這樣的老人受到同性的騷擾,怎麼想都是無稽之談,我們想要些基本的證據來坐實您的說法,也是合情合理吧?”
平靜的說辭,給足了雅星迪冷靜的時間。漆黑的豎瞳掃過耐心解釋的中年警員,試著辨別那是嚴謹的工作態度,還是不負責任的偽裝。聽完,他摸向斜挎的布包,拿出兩盤磁帶和一臺隨身聽,將留了心眼儲存的證據放給警員聽。
一盤磁帶,錄著電話裡的騷擾和門外的恐嚇;一盤磁帶,錄著鄰居對上門恐嚇者的目擊證詞。中年警員不厭煩地聽了兩遍,直到報案者的豎瞳縮成細劍,才翹起腿,關掉磁帶,結束對汙言穢語的鑑別:“老先生,我們需要留著您的磁帶,作為可能的出警依據…”
上了年紀的木精靈舉著磁帶,怒容難掩,險些把記錄的證據甩到警員臉上:“可能?難道這些不足以作為你們抓捕那些流氓的依憑?”
“不行啊,老先生,冷靜,冷靜,”警員還是那副耐心辦事的表情,“首先,我們要鑑定您提供的錄音是否可靠;再者,我們還要上門取證,確定您鄰居的陳詞真實且客觀。您大可放心,等核對完畢,我們的人會在第一時間蹲守騷擾者的行蹤,將——”
“格威蘭人,別當精靈是不懂法律條文的傻瓜,”雅星迪甩下磁帶,拍響桌面,震跑了警員身前的簽字筆和信紙,“不想受理,麻煩直說,我是請了假來報案的,不要消費我寶貴的時間。”
“老先生,我是按規矩辦事。您可以看看牆上的貼牌,”警員收好磁帶,去飲水機前接了兩杯冰水,不減耐性地朝門外舉杯,“喏,我們的行事絕對符合規章制度,若有意見,門口的投訴箱樂意笑納。喝杯水,冷靜冷靜吧,火爆的脾氣,對老年人的身心健康有害無利啊。”
木精靈沒有接過警員遞來的紙杯,徑直走向警局的大門,在離開前回首冷笑,吐出不屑的鄙夷:“用格威蘭人的話說,你是踢了腳好皮球啊,可憐的孩子。我真好奇,當你們的父輩在戰場揮灑鮮血時,會不會想到,他們的兒孫在父輩們以生命贏取來的百年和平中,墮落成了與特羅倫人一般陰險的無賴?不,不,你們比過去的特羅倫人更為卑劣,起碼,他們會直陳自己的歧視和兇殘,不會費盡心力編排藉口,用冠冕堂皇的理由掩蓋無恥的低賤。”
中年警拿筆帽輕戳高鼓的肚皮,眼睛眯得緊細:“老先生,再說這些的話,我有權以侮辱警方的罪名逮捕你。”
“希望你的行動和推諉扯皮時同樣果斷,孩子,”雅星迪摔上警局的門,以祈禱之態駕車遠去,“願帝皇寬恕你的罪,願帝皇拯救自甘墮落的靈魂。”
木精靈的背影剛消失,肥胖的警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