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滋事(第1/4 頁)
古老的經文抑揚頓挫,聖堂的黑晶地板在迴音中降為螺旋階梯。士兵們開啟電筒,從無光的密室抬起祭壇上的黑色石箱,扛到審訊室,落到沐光者的面前。再不情願,他也給瘮人的眼神敦促著彎腰,撥動石箱的轉盤,拿著一沓很薄的草紙,甚至沒有像樣的封皮。與其說這是書,不如說是手稿。
手稿書寫的文字是林從未見過的,第一頁更有五點顯眼的黑,過於引人注目:“告訴我怎麼解讀?另外,這標記是什麼意思?”
“我會寫好對照表…逐字母替換,能解譯成較通用的特羅倫詞彙…那是歷任持有者對時間的記錄,每一筆意味著秘密又儲存了一個千禧…”沐光者近乎虛脫,嘴唇乾裂,吞起口水。
陪審的軍官遞過杯水,免得他渴死。寫完字母的對照表後,沐光者終於給帶走,背影佝僂,像鬥敗的公雞。
“對了,忘記謝謝你…其實大腦要活挖才有用,蠢的老狗。”
說罷,林再懶得盯他,看自遍對照表後直接拿過古老的手稿,靠出眾的記憶拼讀過於晦澀的語法:
它從東邊來,恐怖不能名狀。它是金芒,它是征服,它是毀滅,它是死亡。
……
黑暗吞沒天,噬毀地,瀰漫恐懼。抵抗皆是徒勞,集三族之力亦無用。
……
世人祈求,真神慈愛。那大門敞開,使者從中來。我們歡呼,我們雀躍,然後見證死亡。
……
它已至聖都,真神不能容忍,降臨塵世。
……
真神亦死,只餘遺骸。它褻瀆,它把神作黑色星辰,以金芒折辱其中。
……
它驅趕獸到西岸,它分開大陸,將獸放逐。神的同盟不再,聖都淪落它之手。
……
它帶來折磨,它樂見痛苦,它命令遺忘。真神已亡,而偽帝當道。
……
謹以此警醒後世,莫沉醉虛幻的繁華,把真實的歷史遺忘。
告知葛瑞昂內容後,林沒等別人校對,回房休息。
不長的文字有誇張的資訊。五千年前,大地最昌盛的政權是以聖都為中心的神國,領土涵蓋格威蘭、特羅倫、瑟蘭甚至遠在海岸以西的的戎洲,將人類、獸族、精靈都籠罩於真神的光芒下。
但神之國度被可怕的敵人肢解。手稿的書寫者不敢記錄它的名,只說它毀滅了真神,更把真神製成古怪的戰利品,甚至將獸族盤踞的領土從大地分離,形成西海的戎洲。可怕…何等可怕的力量,而擁有這力量的,除了祂還會是誰?
梁人遺忘的天武…世界信奉的帝皇…竟然是弒神自封的篡位者。但手稿並未描述真神究竟是何物,或許這在書寫者的時代是眾所周知的常識?該死的,怎就偏不寫明白了?
想知道,林非常想知道。但世上恐怕沒有其他類似的記載,如果有,世人也不會在帝皇消失的千年後仍將祂信奉——
不對,不對,自己怎麼不信?自己是梁人,梁人,朝晟的梁人,朝晟的梁人如今都不信天武?從何時開始,到底是什麼時代?是朝晟建立前的梁國嗎?不會的,那焱王可是持有祂聖物的繼承者。何況現今的朝晟仍有諸多木精信祂…
只能是朝晟建立後!朝晟建立後,有人想叫壽命更短、更易遺忘的梁人拋棄信仰,忘了祂的影響。能讓當年的朝晟全力執行這命令的,必然是朝晟的建立者,朝晟最偉大的元老…
他知道什麼?他為何這樣做?
無數的問題催著林爬起床,想飛奔永安質問那壞老頭知道什麼,但又是忍住:那老頭行蹤不定,之前聽葛瑞昂說過他也僅面見過一次而已,想來他們雖有聯絡,但通訊的主動權肯定不在葛瑞昂…自己沒機會見他,更不能找他說話。不過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