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生活(第4/4 頁)
在心裡。再怎麼聽人說,達西歐家是多麼的富裕,也比不上親耳聽達西歐家的掌門人自吹自擂,感受那種把錢當廢紙的豪氣。恍惚之間,坎沙不由推想,等塔都斯分了家裡的股份,光靠吃的股息,能不能養得起全班的同學,帶著大家一起鬼混吃喝,沒班上也不愁生活。
這會兒,白雲飄散,日光正毒,照得巴邁抹向額頭,對著汗水咒罵,頭也不回地走出工地:
“媽的太陽,真是扎眼睛,鬼天氣,和我作對?走,回去!下午的聚會你幫我去,記得換身最好的衣服,招待軍隊來的朋友玩盡興,萬萬不能惹人家生氣,多帶些漂亮、會看相的女人過去,如果你不嫌棄,安排人找些不男不女的玩意塞進去,這幫格威蘭的豬,就好這口,比那些找麻煩的老神棍有過之而無不及!”
等工地的鐵皮門關上,坎沙鑽出磚堆,直衝圍牆,一個高躍,便踩上牆沿,從側方翻出工地。他走到十字路口,等起紅綠燈,偷偷地瞟向那些興高采烈的工人,認出他們正是坐在市政廳門口討薪的倒黴鬼,笑著撓起頭,走過了斑馬線:“時來運轉啊,祝你們好運。”
進了書店,吹著溫度適宜的空調風,坎沙走在書架之間,挑選起沒讀過的書籍。考試臨近,高二即將結束,高壓的第三年隨之而來,他可不敢讀什麼費心費力的名著,也沒種看那些容易分神的漫畫小人書,只想挑一些奇譚怪志,作為枯燥課堂的調味料,免得神經成日緊繃。
可看些什麼好?那些青春文學的雜誌?拜託,他又不是特優班的王牌,能在刷題、補習、考試、踢球后抽出時間,和班裡的女生談戀愛;而老師們用來講外國故事的文摘?算了,裡面的文章都是些沒人信的空話,成天吹著格威蘭有多好、瑟蘭有多太平,但格威蘭人剛剛當了大地笑柄,瑟蘭的長耳朵又討厭他們這些棕皮,真能跑出去,也是受白眼,沒法活成得意的自己;記載民俗故事的期刊?這東西比小人書還容易中毒,千萬別碰、千萬別碰,就當是為了學習吧。
出於慎重考慮,坎沙選了本封面駭人的書——不是什麼恐怖小說,而是題著“聖堂大揭秘”的科普書。
剛剛,達西歐先生說的“老神棍”,他可是記在心裡。方尖塔裡的聖職者,裝的是有善心,看著與世無爭,又怎麼能妨礙到達西歐先生,招人家張開貴口罵一句?
希望這沒開封的書,能和那繪滿詭異符號的封皮一樣,寫滿了汙染精神的秘密吧。
“你好,三十七迪歐,不打折。”
這次,坎沙捨得掏錢,買一本新書揣進兜,跑回教室打個盹,為明天的期末考試備戰了。
走到校門口,他摸了摸肚皮,看向坐在餐車後吹風的老闆,笑著遞了張零錢,在陽光最好的時候,聞著噴香的鍋氣,看雞胸肉和香辛料在鐵鍋裡融為一體,兩手叉腰,挺起胸膛,朝蔚藍的天吹了口氣,接過熱氣騰騰的捲餅,也不管燙不燙嘴,先咬一口嚐了味兒,和老闆開著拜師學藝的玩笑,回到了學校裡。
可剛進班,他就呆住了。因為一個十來歲的小鬼頭,正翻著書桌和抽屜,把零食、飲料和鋼筆揣進背後的布包裡,還全神貫注地數著找出來的錢,壓根沒留意有人提前回了教室。
“賊娃子?”
直到坎沙唸了句罵人的方言,他才如覓食的野兔那樣豎起耳朵,倏地盯著不速之客,動也不動。
玩笑話,沒等坎沙再問一句,這小偷就跑向教室的後門,直奔那無人攔路的樓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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