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賢能(第1/5 頁)
初見奧蘭德大公,祖略感意外。奧蘭德家族的領袖並非想象中的那個神采奕奕又活力十足的漢子,而是個與祖相仿的膚色白到暗沉且瘦骨嶙峋的病號。若不是大公有著耀眼的金髮與罕見的墨綠之瞳,祖都想上前拍拍他的臉,看是不是照到了一面鏡子。
幸好,大公及時發出問候,斷了他的念想:“異鄉人,你好。”
“嗯,你好。”這相似的回覆剛脫口而出,祖已開始懊悔。
不過他細細一想,著實不知當下怎樣寒暄最好,乾脆保持沉默,將交流的主動權送還大公。興許,這樣可以顯出他的禮貌?
“異鄉人,你很是風趣,”稍許的沉默後,大公果然笑了,笑著端起鑲金瓷杯,微抿一口溫茶,甚至瞧了眼擱在旁邊的茶壺,示意客人自便,“你是從博薩來?又或者,是梁國的訪客?”
在這點上,祖沒想著撒謊,如實相告:“梁國人。”
“據聞,梁國的統治者是位治世明君?”
“治世明君…匪夷所思的評價,不能說真假摻半,只能說與焱王的行事風格大相庭徑。”
“哦?對自己的君主毫無尊敬之意,”放下茶杯的大公微微一笑,是那樣親切又深不可測,“異鄉人,你認為,我會否欣賞你的刻薄?”
祖盛了杯茶一飲而盡,再拿袖口擦了擦嘴:“嗯,應當會吧,畢竟我愛說實話。”
話音落地的幾分鐘內,書房裡都是寂靜的無言。大公的雙眼眯了有那麼兩毫米,好像是想重新審視這位語出驚人的應試者。可惜,從他的臉上,能看到的全是一種無所謂的鬆懈,叫大公也不由失笑:“抱歉,是我失態…異鄉人,或許該由你自我介紹?我總不能永遠將這冒犯的稱謂掛在口頭?”
“您叫我祖就好,嗯…按格威蘭人的習慣,應是‘祖先生’?”
“好,祖先生,容我說一聲,歡迎來到我的府邸…”說著,大公忽然掏出手帕,捂著嘴咳了兩口,眼色泛起了微妙的尷尬,“你的答卷出乎我的預料,與近日的參與者截然不同,透露著一種孕育自異國的智慧。而為了保險起見,我想你會諒解我的困惑——再怎麼說,你的答案也太過簡潔了,不是嗎?”
“唔,情勢所迫,我不得不想法子先去宴會廳飽腹…”祖正想著回覆,一條沒長眼的髮絲卻自額頭垂下,不偏不倚地割分眼眶。他趕忙張開嘴,擠出了健康的笑容,趁機將這討厭的頭髮撥到腦後,後悔出發前沒讓茉亞幫忙修剪幾刀,“呃,望大公體諒,生活不易,多多包涵。”
“看得出來,祖先生似乎暫陷困頓,”同樣以笑緩解尷尬後,大公輕錘幾拳胸膛,將座椅向前挪了挪,再開口,語氣已無玩味之意,“還望祖先生詳解,三處回答中所要殺的各為何人?”
“嗯,這個嘛…”又灌了杯茶水後,祖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略加思索便推出對策,“奧蘭德大公,我按順序回答,可行?”
“自然,祖先生。”
“第一道假設最為簡單。一個名聲掃地的貴族,好容易有老百姓願為出頭鳥,提供一個剁了他人頭的機會,要是無端錯過,豈非忤逆帝皇恩賜的良機、不解民眾獻身的好意嗎?”
“祖先生是指?”
“肯定是先殺啊。管他檢具的罪名是什麼,咬定了誣告的證據為真就行、不,還要託人與那平民交代,叫他編來更多更惡俗更大逆不道的罪名套在那貴族頭上,編得越不可思議越好,只要罪名誇張到讓看客們大跌眼鏡,就不會有人懷疑是在造假嘛。下面的事就好辦了,找來被那貴族坑害過的傢伙,給他們安撫金和護衛,叫他們放心上街頭哭訴,趁火拱大了,把那貴族當街砍頭——呃,灰都是流行絞死嗎?”
“是的,祖先生,格威蘭人習慣以絞刑處死罪大惡極之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