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搭夥(第1/4 頁)
各報家門後,老少二人背對流逝在遊輪下的伯度河,聊了個暢快。曼德·福斯特自稱從小與父親去往博薩的首都涅玟,經營原木傢俱的生意,這些年,錢賺夠了,想著回格威蘭的故鄉安度晚年,誰知道曾經由灰石構築的家園已融入水泥鋼筋之內,不見了蹤影,索性到康曼來,在這千年之都的古典建築內找尋些兒時的熟悉。
恭維完他的鄉土情,諾克·懷特也簡單概略了伏韋倫的地貌,說那是位於東部行省的城市,是格威蘭最早興起的工業之都,可惜近些年頹勢俞顯,尤其是老城區,連街道都難以維持整潔,垃圾全靠街區的居民自發清理。倒是在舊城區的原郊區擴建的新城區,路面乾淨、樓房高聳,還有依山傍水的別墅庭園供有錢人消遣。
“哪裡都一樣,嘿,年輕人,有生人蒞臨,”捏住讓風吹散的山羊鬍子後,老曼德看到有其他賓客出來換氣,便不緊不慢地戴上面具,“好,還是遮著臉好,免得給他們盯上了,說我們壞了規矩啊。”
“福斯特先生,這樣的規矩有何意義?”諾克只將面具貼在臉上,待那醉醺醺的賓客靠著船舷坐倒,又摘掉了放進衣兜裡,“剛才,您不是把他們的姓名說得明明白白?難不成,這群平日就常打照面的傢伙真心指望靠可笑的裝飾瞞住身份?除非,他們昏了頭啊。”
“圖個安心罷了,年輕人。這就像用廢屑壓制的次品木板,無論用冷壓機把它們壓得多緊多密,用鋸臺切得多方多正,刷上了色澤多亮的油漆,時間一長,還是免不了鬆散斷裂。其實,不管買賣雙方,都曉得手裡的玩意是次品,否則,哪能賣的便宜?不過表面光鮮、看著漂亮,再加上省錢,也就不會計較啦。”
“我懂,我懂…福斯特先生,您確實足夠專業,是位商場老人。不過在這裡,您卻是一竅不通的生手,嘿,猜猜看,方才裡面的貴賓怎麼弄來那些男伴女奴的?”
“這還用說?別小瞧老人家啊,我打過交道的生意人,可比你撞上面的過客都多啊。我猜,他們是給各地的蛇頭販進康曼來的,對不對啊?”
“對,當然對——可惜,您只猜對了一半。不錯,這些享有錢權的人物總愛買些奴隸,在豪宅裡、在聚會上炫耀比拼——像那些長耳朵、騾子、棕皮、嘿,還有博薩的黃皮,只要不是安有什麼追蹤器的朝晟人,沒什麼是他們不敢搞來的。不過呢,這些倒黴蛋雖佔了受苦的大頭,但又沒法代表與宴的全體愛寵啊。您知道嗎,世上偏有些腦子生瘡的東西,喜歡被作踐、被凌辱、被當成低賤的畜生玩弄,這種怪人,這裡怎麼會缺?您不是認出了好幾位男貴賓?可我要告訴您,您的女人緣不行啊,就比如那用嘴接漱口水的女奴——她可是某位貴婦、某位有爵位的大人物啊。”
“嘿嘿,那可糟糕啦,年輕人,要是你我多嘴,漏了幾句給王庭——哈哈哈,忘了、忘了,剛巧給你露過底,這種把式嚇不到你啦。”
“說到底是傷風敗俗的醜事,真讓王庭得到訊息,我相信,這幫富商精英不好說,但凡有所牽涉的貴族紳士,恐怕都得挨刀——謹遵帝皇的法令,剝奪爵位和領地,連帶家族的產業都要充入王庭,這可是絕佳的藉口,完全沒有反駁的可能性啊。”
“誠然,他們的特權與資產立於王庭的契約之上,若損害王庭形象,必須如約付出代價…所以,年輕人,有膽子赴約而來的貴族,必然守口如瓶——比之我這種揣著閒錢瞎逛的老傢伙,更要小心千百倍啊。”
“福斯特先生,和您這樣的聰明人交談,真心愉悅,您好像能猜到我想說什麼,不用我多費口舌。”
“是啊,年輕人,這是年齡帶來的優勢,得天獨厚,求不得也急不得咯。坦誠些,冒失的懷特先生,容我猜猜,你別是剛繼承了爵位的新貴吧?還是說,哪位貴族引你上了這船?”
“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