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追究(第1/5 頁)
科考中心大樓最高層的辦公室內,曾接見過劉刕的張先生握起保溫杯,扼腕嘆息:
“年輕人,何必刨根問底兒呢?非要爛田裡壓路,越陷越深麼?”
“呵,老不死的東西,偷看人吃喝拉撒睡,還有臉唧唧歪歪,評這評那兒的?”坐在張先生對面的,是面色鄙薄的趙小姐,“就該挖了你的眼,省得你們一門心思使壞。”
張先生是笑眯眯地喝茶,一口熱茶灌得鼻孔冒熱氣:
“眼睛沒了,不妨礙視野共享嘛。”
“共享?單方面偷窺,有臉提共享?”
“啊,咱們的網真是個好東西,監管無處不在,罪犯無處遁形…就像這水汽一樣,不知覺地圍著所有人,令人所不知,多溫柔啊。格威蘭有這麼溫柔的督察組嗎?沒有吧——”
趙小姐奪來他的保溫杯,把茶水潑出窗外凍成冰晶,再加入冷水潑到他的臉上:
“老不死的,你是往蛤蟆坑裡甩炮仗,煽風點火來了?我和他的恩怨用不著你們挑撥,你只消跟我說,幹啥子關照那小毛頭?”
“不可說,不可說啊,”張先生沒有動怒,而是用手帕擦乾臉,沒奈何地漆了瓶新茶,“我也是聽命行事,要論落井下石多此一舉,你得找議院的人撒氣,不能拿我這老頭子當受氣包啊!”
“真的一點兒都不能透露?”
“興許吧!如果找咱的老隊長,他沒準能替你支兩招。”
趙小姐眼前一亮,謝不答便摔門告辭,留的張先生一人背手向光,往那茫茫雪峰奉上長嘆。
他是朝晟的前行者,他的老隊長必然是葛瑞昂,而葛瑞昂所在的地方,則是瑟蘭的首都晨曦城,一座以參天巨木為主體、人口近億的古城,足以收留天南海北的過客,令有心之人亦尋不得他們的行蹤。
前提是沒有朝晟的奇蹟之網。
讓我們隨網而走,進入某座巨木的中層,在一處以老年居民為主體的社群裡,換上工裝的賽爾又鑽進社群綠地,在樹叢深處鍛鍊他的祈信之力。
樹叢裡擺著一張厚案板,案板旁堆著幾十條牛腿骨。賽爾盤坐在案板前,把牛腿骨放到案板上,手掌立如砍刀,朝牛腿骨劈斬而下。
哐當,牛腿骨裂成兩截,切口比線鋸割得還要光滑。但賽爾的眼裡卻沒有成功的喜悅,反添了更多的沮喪。
他把斷掉的牛腿骨放進布袋裡,又取了條新的擺上案板,譏誚起自己來:
“失敗是成功的基石!再接再厲!”
他的訓練目的並非劈斷牛腿骨,而是在關鍵時刻收力,保護牛腿骨無損。
被阿納塔點醒後,他決定藉助最擅長的廚藝來訓練對祈信之力的掌控程度。一開始,單是他揮動手刀時產生的風壓,就能劈斷牛腿骨與案板。磨鍊兩星期後,當他再度劈下手刀,風壓只能斬斷牛腿骨,案板已安然無事。如今,他已經能做到及時收發祈信之力,在瞬間壓抑爆發的力量,避免產生破壞性的風壓。
但他的力量終究太過誇張,仍無法做到收放自如。他相信,假如能在手刀劈中牛腿骨的前一剎止住去勢,他就能像先祖和班布爺爺那樣駕馭祈信之力。
不過從悉數斷裂的牛腿骨來看,說大功告成這種話還為時尚早。
劈斷了備好的幾十條牛腿骨後,他修整精神,把消沉拋在腦後,揹著牛腿骨走到社群的晾衣場,支起大鍋並點燃煤爐,先用水管沖洗乾淨牛腿骨,再放入大鍋中燉煮。待水沸騰,他打去湯水錶面的浮沫與油層,繼而加入香料、乾草藥,又用紗布包起兩隻炸過的雞與河魚,沉入湯裡添味。
不多時,湯色白如牛奶,香飄四溢,綜合牛骨的肉味,加之雞、魚的鮮美,縱使生性好素食的木精靈,也忍不住開窗覓源,探出頭誇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