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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魔鬼也沒法把他們從這道車轍里拉出來!&rdo;布呂諾想著。&ldo;應該承認凱拉邦大人是狠了心才走這條路的!總之是跟他有關!&rdo;
布呂諾重新爬進拉下了車窗的小車廂,透過車窗他可以看清被燈籠的光束照亮的地方。
除了睜著眼睛,用胡思亂想來剋制睡意,想想他的主人帶著他跟在最固執的奧斯曼人後面經歷的一系列冒險,範&iddot;密泰恩的僕人還有什麼更好的事情可做呢?
&ldo;就這樣,他,一個古代的巴塔維亞1的孩子,一個鹿特丹街道上的遊蕩者,一個默斯碼頭的常客,一個經驗豐富的釣魚人,一個在故鄉的城市裡縱橫交錯的運河邊上無所事事的人,被送到了歐洲的另一端!從荷蘭到奧斯曼帝國,他一下就跨了過去!而剛剛在君士坦丁堡上岸,命運就把他扔到了多瑙河下游的荒原上!在多布羅加的沼澤地當中的一個深夜裡,他棲身在一輛驛站馬車的小車廂裡,馬車陷在土裡比祖伊德克的哥德式鐘樓還要深!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必須服從他的主人,而他的主人雖然不是被迫卻也同樣要服從凱拉邦大人。&rdo;
1 即現在的印度尼西亞的雅加達。
&ldo;哦!人類的糾紛真是奇怪!&rdo;布呂諾一再說道。&ldo;我現在正繞著黑海兜圈子,我們是決不會為了10個巴拉這樣做的。我很樂意由我來付這筆錢,要是我事先多加考慮,瞞著這個最急躁的土耳其人付了錢就好了!啊,固執的人!固執的人!我肯定從出發到現在,我已經瘦了兩斤了!……僅僅四天!……四個星期以後會是什麼樣子!‐‐好啊!又是這些該死的蚊子!&rdo;
無論布呂諾把車窗關得多麼嚴密,十來只庫蚊還是鑽了進來,並且向這個可憐的人猛攻。他不停地拍打、撓癢,忙於對付蚊子,而凱拉邦大人卻不可能聽見。
一個小時就這樣過去了,接著又過去了一個小時。要是沒有這些蚊子的令人惱火的進攻,筋疲力盡的布呂諾也許就會睡著了?然而要在這種環境裡睡覺是不可能的。
大概剛過午夜,布呂諾想出了一個主意。他甚至應該更早想到這一點,因為他是個純血統的荷蘭人,生來就是找煙管而不是找奶媽的乳房的。這個主意就是吸菸,用一口口的煙霧來制止蚊子的侵犯。他怎麼沒有早點想到呢?如果它們能經得起他就要噴滿小車廂的煙酸的氣味,那就說明多瑙河下游的沼澤地當中的蚊子有著頑強的生命力。
布呂諾於是從口袋裡拿出他的陶瓷菸鬥,上面飾有上釉的花朵,‐‐和他在君士坦丁堡被如此無恥地搶走的那個菸鬥一樣。他把菸鬥塞滿菸草,就像裝上準備射向敵人的子彈:然後他用打火機點燃了菸鬥,深深地吸了一口荷蘭優質菸草的煙霧,吐出了一串巨大的煙圈。
蚊群起初拼命振動翅膀,發出震耳欲聾的嗡嗡聲,接著就逐漸退到車廂的最黑暗的角落裡去了。
布呂諾只能對自己的手段感到滿意。他剛才採用的計謀妙不可言,來犯者正在倉皇撤退。但是他不想抓俘虜,反而馬上開啟窗戶,給了車廂裡的蚊子一條生路,因為他很清楚一口口的煙霧足以擋住外面的蚊子了。
布呂諾這樣做了以後,得以擺脫了這個糾纏不休的雙翅類軍團,甚至可以冒險地看看左右的情況了。
夜還是這麼黑。颳起了一陣陣大風,有時連車子也搖晃起來,但是它牢牢地紮在地上,甚至扎得太牢了,因此根本用不著擔心它會翻過去。
布呂諾儘量向前面看,看北面的地平線上是否有一點燈光,預示著馬車夫帶著補充的馬匹回來了。但是從遠處到燈光範圍以外的馬車前方都是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