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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一照舊沉默地聽著。
他突然清晰地意識到:在蔣擇心裡,不論他長高了多少,變壯了多少,都始終只是一個無法和他共享所有話題的小朋友。
明明他也經常卑鄙地利用著蔣擇的這種心理,享受著假裝弱小而得到的來自於對方的特殊優待。
可他卻又時刻希望著能夠站在和蔣擇對等的位置上,成為對方無話不談的第一順位。
週一貪得無厭地想要把一切好處都攬進懷裡,卻忘了這個世界上沒有雙全法。
例如此時此刻,他就莫名其妙的有些氣悶。就像是對即將到來的醜惡物什的預判。
他露在純白色色毛衣外的纖細手腕緊貼著桌沿,實木桌子的縫隙裡尚且未乾的水珠浸透了他白皙的指尖,最終顯露出了一種不堪盈握的易碎感。
「那,蔣擇他看了嗎?」週一問。
這是他自那人噼裡啪啦介紹以來開口問的第一句話。
被問話的人明顯地一愣,有些磕巴地在回答過「看了吧」了之後,才忽然意識到這似乎是他第一次聽見週一直呼蔣擇的全名。
於是那人畫蛇添足地補充:「雖然蔣擇事先也不知道我們打算播的是什麼片兒吧,但是我肯定他當時起碼也是按捺不住好奇地瞟過幾眼的。」
那人說著,倏地又不心虛地來勁了,立刻就攛掇著一道來的男孩兒把蔣擇家的門給反鎖了,以免待會兒被打個措手不及。
那人甚至還貼心地拉上了蔣擇家掛在客廳處的大窗簾。
萬事俱備的人手握著dvd機的專屬遙控板,衝著週一擠眉弄眼道:「趁著你蔣哥這會兒不在,你哥哥我今兒帶你開開眼哈……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這可是我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借來的東西,稀奇著呢,保準你這個小朋友沒看過。」
隨著那人話音的落下,原本漆黑的電視螢幕上又重新有了畫面。
象徵著原始慾望的場景直接地撞進了週一的眼睛裡,燒紅了他的眼尾。
粗暴且獵奇的手法,只有欲而沒有愛的主題,假裝狂歡的矯揉造作的聲音,以及同觀者看戲似的此起彼伏的口哨聲和笑話聲,使得週一心裡突然泛起了一陣噁心。
對於片中人,對於同觀者,以及對於自己的噁心。
「他們這種的也太奇葩了吧。」週一聽見有人這樣說道,話裡話外都充斥著奚落的調笑意味。
那人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突然不懷好意地嬉笑兩聲,用手肘戳了身邊人兩下,問:「哎,你說那誰私下是不是就是這樣的?」
被問話的人瞭然地一笑,公鴨嗓似的笑聲在客廳裡迴蕩著,吵到了週一的耳膜。
dvd機趕在蔣擇回來之前被關掉了。
那個微微有些發燙的電視成為了那個寒冬午後的,屋子裡的那幾個人單方面宣佈的共同秘密。
可惜這個不可告人的秘密並沒有維持太久。
蔣擇拎著大包小包的零食回來的時候,玩鬧式地打算用冰手去摸週一的後脖子,卻猝不及防地看見了週一陰沉的臉色。
「怎麼了?」蔣擇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問,眉間隆起了一座小山。
週一企圖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卻控制不住自己兀自紊亂了的呼吸。
他醞釀了半天,最後也只憋出了一句「看片兒犯法,尤其是你這種預備當警察的,罪加一等」。
週一說這話的時候,嗓子是啞的,聲音則是低沉的。
就像是在蔣擇短暫離開的那一刻鐘裡倏地跨過了變聲期,從一個不諳世事的少年蛻變成為了一個成熟男人。
自動腦部出了前情提要的蔣擇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該先認錯還是先給小朋友順毛,這是個問題。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