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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有人去了,去找子陶。
程隕之心道,那他就小睡一會兒吧。
這一覺睡得好長啊,長到程隕之夢回幼時,師哥抱著他轉圈圈,說要擺上一桌子好菜,祝賀他突破築基。
小程得意,又不想得意被人看出來。
就學大人模樣,背著手,故作靦腆地笑笑,雖然最後嘴角越拉越大,忍不住歡欣雀躍地往家長身上蹦。
「之之是神童!」
程隕之驕傲地宣佈,「我明年就破金丹給你看!」
師哥超誇張地揉他頭髮:「天哪,明年之之修為比我都高了!」
程隕之:「那是!」
結果一轉頭,兩人都被師父敲了腦殼。
師父左手端著糖醋裡脊,好好一仙風道骨的白鬍子老頭,硬是被家常菜破了氛圍,變成了……奇怪的白鬍子老頭。
師父:「都多大了,還哄你師弟,金丹哪有這麼容易突破的,想什麼呢。」
師哥揉著後腦勺,悻悻地站起來。
半大少年笑:「那不一定,之之說不定就是天才呢。」
師父:「三靈根的天才?得了吧。去去去,吃飯去,吃完就修煉。」
轉頭,把屁點大的小徒弟抱起來:「哎呀,之之好重了。」
程隕之無辜地說:「師父,上次你這麼做,就閃到腰了。」
師父罵他:「胡說什麼,我堂堂道君,抱不起你個小不點?」
說著,咔一聲。
又閃了腰,留下狂笑的師哥和不知所措的之之。
程隕之睡著睡著,也跟著笑起來。
渾身都暖洋洋的,被仔細地掖住被角,到處都塞得妥當,整個人都陷在格外柔軟的床鋪裡,仿若身處雲中。
臉頰貼著柔順的枕面,黑髮鋪開,搭在肩背上。
受傷的部位也沒有了痛感,大機率已經被治癒了。
他翻個身,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簡直就是一隻張嘴打哈欠,抻長自己的貓。
程公子舒服極了!
他邊心裡思索,這被子不像家裡的,也不像客棧的,挺舒服,要阿宴買一條帶回去,邊掙扎著睜開眼睛。
視線模糊,蒙上了一層水霧。
程隕之半支撐起身,往後靠去,意料之中被幾個又大又柔軟的枕頭墊住,使他可以毫不費力地半躺。
他眯著眼,伸手撩開床簾,頓時,昏暗的床榻明亮起來。
往外望去,見天光乍現,從窗稜的邊緣透入。
熟悉的碧海螺聲掛在筆架上,筆尖柔順垂下;是他熟悉的古樸長桌,木凳,還有最喜歡的躺椅,均在視野範圍內。
就連牆上的掛畫,都與他房內的裝飾,不能說有些相似,只能是一模一樣。
煙霧裊裊。
一個雪衣人背對著他,站在長桌前,抬手執筆,正在寫些什麼。
那人肩背寬闊,收腰又極窄,一頭黑髮從背脊處垂下,又將白映得更白,黑映得更黑。
光是露著一截骨節分明的手腕,就夠程隕之津津有味看上好一陣子。
現在,程公子還沒意識到他所處的境地。
他撩床簾累了,也不開口,總之,顧宴不可能沒聽見他起床的動靜。
但今天似乎真的沒聽見,程公子等了好一會兒,都沒等到自家郎君立刻走來。
怎麼,覺得他嬌貴容易受傷,不想理他?
程隕之懶懶散散呼喚一聲:「阿宴——」
雪衣人手腕用力,寫完最後一筆。
他把筆擱回筆架上,凝神注視自己的作品,輕嘆一聲。
顧宴轉過身,走到他床邊,像往常般坐在床沿,伸手來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