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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剛開始還好,後面程隕之逐漸就寡言了起來,像個幽魂一樣來往於臥房和藏書閣,就像仍然身處幻境一般,無知無覺地生活。
他精神也慢慢恍惚起來,經常想叫顧宴的名字,卻喊不出具體姓名。
有時候還喜歡絮絮叨叨,叫著師父,師哥。
回頭看不見他們人,眼淚便自顧自掉一兩滴下來。
打在顧宴的指尖上。
仙君敏銳地察覺不對,立刻將他帶回長漱峰,好生休養。
哎。
小童難過地長嘆一陣,完全說不出他已經「大好」這種話。
「下次吧,下次吧,」小童抽抽鼻子,像個真小孩兒般抽噎道,「說不定仙君很快就能把之之治好了。」
他實在忍不住,跑去廚房,端了一託盤的夾心饅頭,要給喜歡吃吃喝喝的程公子送去,順便摸摸之之眉心的皺褶,想幫他撫平。
可惜剛從廚房出來,就被大管事風車截了胡。
只好蔫頭巴腦地繼續去前廳招待客人。
風車知道程隕之在哪兒,他端上從另一位小童那兒搶來的託盤,放輕手腳,走到臥房二樓一處露臺上。
那裡,薄紗簾輕揚,隱隱約約露出後面半點人影。
程隕之靠在躺椅上,身上鋪著薄被,把自己蜷成一團。
他用手肘支撐著身體,正安安穩穩地打著瞌睡。
涼風吹來,溫度正好——被仙君的結界調控的風,不可能會吹進來不合適的溫度。
忽然,後面冒出一個小童腦袋,被睏倦的程隕之按了按腦袋。
風車瞪他一眼:「你怎麼在這?之之要是睡不好怎麼辦。」
小童蹭了蹭程隕之的手掌心,委屈道:「是之之讓我不用走的。」
程隕之半夢半醒,手下被蹭來蹭去,癢得要命。
他反手抓住人家臉頰肉,揉揉搓搓,心滿意足了睜開眼睛,結果看見靈人偶在他手底下眼淚汪汪,就差指責他輕薄。
程隕之:「……」
他心虛地翻了個身,懶洋洋地仰躺:「出什麼事?我好像聞到了饅頭的香氣,似乎有我喜歡的夾心——是不是?」
他回頭望向風車,上下眼皮一搭,笑起來的時候格外好看。
風車把託盤放到小茶几上,擔憂地看他。
自從程隕之被仙君帶回來之後,陷入沉睡的時間不可避免多了不少,怕是哪裡留下了隱患或者暗傷。
風車乖順地應答:「有流心的。」
程隕之讚賞道:「知我者風車也。」
於是三人蹲在一起,快樂或不那麼快樂地吃吃喝喝起來。
吃完後,程隕之長舒口氣,見兩小童依舊眉目間透著難過,安撫地摸摸他們腦袋:「不是什麼大事,阿宴說了,修養段時間自己會恢復的。」
小童抓住他的手,委屈道:「可是前兩天,之之醒過來,第一句話居然是『我的長津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豪華』,這不就說明,還沒有好起來嗎。」
程隕之不語,兩小童就差抱頭痛哭。
房門處傳來響動,雪衣仙君出現在薄紗背面,又在片刻間邁步到程隕之面前。
程公子瞧他一眼,打了個哈欠,往躺椅裡頭挪挪,騰出一星半點兒空間。
他拍拍椅面:「仙君坐會兒?」
小童看準時機,當機立斷,衝上去,在顧宴坐下之前,一屁股佔據了之之身邊的位置。
顧宴:「……」
最後還是風車將小童拎走,不要打擾之之大人們之間的事兒。
仙君沒有推辭。
他理了理衣袍,從容地坐下來,去握住程隕之的手。
道修的手柔弱無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