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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罰?」他憤憤然,「孤要是能罰就好了……」
她一怔,「殿下為何不能罰?」
他亦一怔,片刻,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尷尬地轉過頭去,將下巴指了指那邊匱上的一隻青布包裹,「自己去看看。」
她愈發摸不著頭腦,起身去拆那包裹,便現出那隻圓滾滾的撲滿來,她噗嗤一笑:「上回殿下讓奴婢看了不得的珊瑚樹,那是貢給薄皇太后的;這回卻讓奴婢看件民家用的撲滿,不知是要貢給誰?」
他面無表情地道:「不是貢,是賞。孤賞你的。」
她呆住了。
捧著那隻撲滿,心裡是歡喜的,面上卻哭笑不得,「奴婢謝殿下賞。」
顧淵皺了皺眉,似乎並不喜歡她這樣答話,卻又不知從何指責,自案後站起來,轉過了身去,「你可以拿它存錢。」指了指那撲滿上的小孔,「除非你打砸了它,就不會漏出來。」
等了她這麼久,斟酌忖度了這麼久,竟然說出這樣沒水準的話,他有些懊惱,簡直不肯去看她。
她看著他,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月白中衣,纖長的身子忽然立起,背脊上衣料光華如一片雪,她側過頭去,滿臉通紅,聲音細細的:「它也能保管我的秘密麼?」
他覺得無稽地好笑,「嗯」了一聲。
她柔聲道:「謝謝你!」
不是「謝殿下賞」,這一聲「謝謝你」卻是出乎他意料之外。他怔了怔,女孩幽深如海的眼眸中彷彿被微風拂起了笑意盈盈的水波,他頓時感到不自在了,燈火昏暗,他並不知道自己已紅了耳根,只聽她告了聲退便往外走,他眉頭一挑,冷冷地道:「回來。」
乾乾淨淨的兩個字,把她不假思索地拽了回來。
顧淵逕自掀開錦被,摸了摸褥子,坐了上去。阿暖默默無語地看著他這一系列動作,低下頭去,他斜躺在床上一聲嗤笑:「這麼怕我。」
當然怕,怕極了……
總之在他面前,她從來只有無邊無際的恐懼。
她只是特善偽裝罷了。
他慢慢道:「阿暖,你且靠近來些。孤有話對你說。」
她一步步挪上前,猶豫了一下,在他床邊的矮榻上跪下,視線正與他相對,又連忙斂了目光,「殿下請吩咐。」
他道:「你們這些人啊,就是愛說些虛的。謝殿下、殿下安、殿下請、殿下長生無極,全都是騙人。」
她咬了咬唇,「殿下不是說過,君子好文?這些禮節都是君子的文飾,殿下怎麼不喜歡?」
他頗驚異地看了她一眼,「你這是拐彎罵我不君子?」
「奴婢不敢。」
他短促地笑了一下,「阿暖。」
「奴婢在。」
夜色深濃,燈火幢幢,他的聲音就像一片浩渺無涯際的海,她死死地攀著岸邊礁石,卻終究要被浪頭打進永遠的深水裡去。所以她才怕他啊,當他低沉著聲音問她:「你心中到底有什麼打算,說與孤聽,或許孤可以幫你。」
她的身子輕輕一顫,「奴婢……奴婢從未敢有所隱瞞。」
他緩緩地靠回枕上去,「你若不肯說,孤便只能當做你是蓄意要對付孤了。」
她隱忍著語氣道:「殿下……殿下便不能容奴婢有幾分秘密麼?這秘密既不傷天害理,也不妨礙殿下,這只是奴婢不想說出來的……秘密罷了。」
他閉上眼睛,嘴角微勾,聲音裡帶著酒氣,「秘密?說的也是,何人沒有秘密……不如孤也說一個秘密,與你做個交換,何如?」
她一驚,抬眼看他,他頭倚青枕,雙目微合,俊秀的臉頰泛著微醺的神采,比平日更顯出幾分仙人般的飄渺。他本來並未醉酒,只是等她等了太久,此時夜已過半,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