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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底沒有簽，鎖在書房的抽屜裡，她以為她能犟過一輩子，原來竟然只挺了三年，他說過：&ldo;葉安憶，總有一天你會低頭。&rdo;她不是低頭，只是憤怒得絕望了。

那一天，在書房裡躺了三年的離婚協議書終於重見天日，她第一次這樣認真地翻看，每一條每一項，這樣隆重得比收購一家公司更細緻的條款，唐氏的智囊，就算是離婚這樣的小事也細緻周到不留半點破綻和漏洞。唐嘯東並沒有他說的那樣絕情，他給的贍養費讓她瞬間躋身j市名媛。

抽屜裡一併鎖著的是幾支鋼筆，都是她送給他的生日禮物。她記得他喜歡收集鋼筆，從那以後每一次生日都是同樣的禮物不同的款式，可惜他總是往裡面一丟，再沒有下文。她用自己送的鋼筆簽下自己的名字，做了最滑稽的終結。

唐嘯東，不能有的汙衊

&ldo;安安，別走嘛！&rdo;關好好躺在沙發上打滾，極端幼稚地撒嬌，&ldo;我絕對不是因為你的廚藝才留你一起住的！&rdo;關好好翻身坐起，披頭散髮地豎起三根手指做發誓狀。

&ldo;好好，往後別再給語文組遞專組申請了，批不了，此地無銀三百兩都不懂的物理老師。&rdo;葉安憶笑起來，拖著行李箱繼續往外走，酒足飯飽，是時候該走了。

&ldo;我這叫明示！怕你聽不明白嘛。&rdo;關好好撐開眼睛，自以為可愛非常，其實大得有那麼點嚇人。

&ldo;不是已經有新的飼主了嗎？&rdo;葉安憶對她眨眨眼，關好好沒忍住打了個飽嗝，正好被她揶揄，&ldo;把你餵得這麼飽。&rdo;

無視關好好的再三挽留及各種打滾撒潑，葉安憶拖著空了一大半的行李箱平靜地下樓，原本她是想在關好好這裡落腳的，當然那是在關好好的新歡舊愛沒有齊齊到訪之前的想法。

方才親眼見證了什麼是沒有硝煙的戰場，小眼神能殺死人等一系列殘忍的超自然現象之後，葉安憶識趣地離開了。

她害怕一個人的寂寞，卻更害怕被旁人的幸福襯托出的孤獨。

葉家其實還有一處老房子，葉安憶依稀記得就是因為買了新房子才從乾媽對面搬走，彼時才八歲，抱著唐嘯東一個勁地哭，可唐嘯東毫不猶豫地將她從身上拉扯開，推得遠遠的，那種眼神，甚至比訂婚結婚的時候，更加冷厲。

最後住了不到一年，父母雙雙出了車禍先後離世，父母對秋淑芳孤兒寡母的幫助過許多，秋淑芳也是極善良的人，被各家親戚踢來踢去的拖油瓶最後還是被她撿回了家。

可老房子的鑰匙放在秋淑芳那裡，此時她最不敢面對的人，大約就是秋淑芳了。葉安憶一直是不怎麼會瞞人的性格，她害怕一見面便會忍不住坦白，秋淑芳那麼嚴重的高血壓，這幾年已經出現腿腳不便的併發症，受不了半點的刺激。

不過，今天是週末，秋淑芳信基督，每週末都會去城北的教堂做禮拜。葉安憶深吸了一口氣，還是決定趁著人不在偷偷摸摸地回去一趟。雖說不太禮貌，可總比見了面出了事強一些，她一面拖著行李往上爬，一面為自己開脫。

原本打算撂下禮物拿了鑰匙就走，可是，開啟一小點的門fèng就發現鞋櫃上秋淑芳的鞋子一雙都沒有少。葉安憶的心撲撲猛跳了幾下，小心翼翼地繼續推開，就看見秋淑芳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

&ldo;乾媽！&rdo;她丟開行李箱，撲過去將秋淑芳的上半身托起來，地上的人面色青灰，嘴角有點微白的泡沫，同從前那幾回中風一樣，只是瞧著更嚴重一些。

&ldo;你在做什麼？&rdo;背後突然想起的聲音，驚得葉安憶回頭，是唐嘯東挺拔的身影，像以往的無數次，居高臨下，目光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