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上刑(第1/3 頁)
臘月十一。
何肆從一片戰場飄落另一片戰場。
無非相隔百里。
而盧龍塞外,相隔八百里外的京城。
陳含玉正式出兵關外,二十萬大軍浩浩蕩蕩。
天公作美,快雪時晴。
取“旗開得勝”之意,已有妻小的伴當李嗣衝隨儀鑾衛將天子送出德勝門外。
李嗣衝沒有穿甲冑,也沒穿鬥牛服。
竟然還懷抱一個黑黢黢的小嬰兒。
近衛各個心中腹誹。
荒唐,這哪是打仗去的啊?簡直就是缺心眼子二百五啊。
這天寒地凍,瞧那小嬰兒,只露出一張小臉,真可憐啊,都凍黑了。
跟凍梨似的。
李嗣衝這位瀆職許久的,看似最近有些失勢儀鑾司千戶,竟然都快策馬貼靠天子鑾駕了。
而且皇帝和伴當倆一路說說笑笑的樣子,還時不時地爭搶一個包裹著“小黑子”的襁褓。
你抱一會兒,我抱一會兒,誰也不讓誰,有時還相持不下,大眼瞪小眼。
近來從北狄又傳來流言蜚語,說太上皇和狄人那邊一位褐皮女奴好上了,那女奴的肚都大了,來年五月份就要臨盆……
而如今大離這位皇帝陛下,人道有缺也是早有的傳聞了,不然都二十有六了,還能膝下無子?
只是清流言官敢於冒死直諫賡續血脈一事,大多數人對此還是三緘其口,諱莫如深的。
如今看到陛下這般喜愛伴當李嗣衝的孩子。
好似更加證實了他不能人道的傳言。
金吾衛,儀鑾衛等班直,有心之人皆看在眼裡,感嘆陛下還是珍惜伴當情誼的。
瞧這倆人,親暱得實在有些過分了,也就李嗣衝不是文官也不是太監,不然都該寫進《奸佞傳》裡頭了。
整軍又是往北行了二十里,陳含玉將手中剛出生三天的“凍梨”揉搓許久,李嗣衝實在看不下去了,要不是顧忌周圍都是人,這會兒早破口大罵了。
你自己沒兒子,就禍禍我的是吧?
其實陳含玉稀罕這個李頤小侄兒不假,但更多是覺著抱著他暖和。
別看李頤襁褓單薄,但他身上揹負有大黑主聖啊,背後那熊熊烈火環伺,就好似一個暖手小炭爐一般。
真是稀罕啊。
陳含玉不禁想到,不知顰兒肚子裡的孩子是男是女?
男孩子拜把子不成問題,女孩子的話可以好好考慮了,不能輕易便宜了懷裡這個“小僧祗奴”。
李嗣衝壓低聲音道:“差不多行了啊……”
這話一語雙關,又是提醒陳含玉別禍禍孩子了,又是叫他注意點行程,他再不開口就地遣回儀仗,難道自己真帶著孩子陪他打仗去啊?
陳含玉作勢將手中暖烘烘的襁褓一拋,李嗣衝趕緊傾身接過,心道,“這廝是真小心眼兒,還這一茬兒呢?”
陳含玉清了清嗓子,說道:“永年,領著儀仗回去吧,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啊。關外天寒地凍,回去好好享受你的老婆孩子熱炕頭吧。”
李嗣衝裝模作樣高呼道:“謝陛下!”
陳含玉又傳音入秘道:“那個本來沒資格進詔獄的小子,你多照拂下,別給嚇死了。”
李嗣衝無奈點頭。
其餘人則是各自收斂莫名的神色。
傳音入秘對於高品武人來說可不是什麼不傳六耳的秘音,卻是他們決計不敢探聽的,只能想象一番,又是哪番“耳鬢廝磨”的呢?
若是這一次御駕親征能凱旋,這位不隨駕的伴當是不是又該承恩了?
還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李嗣衝乾脆利落勒馬掉頭,抱著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