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博弈(第1/2 頁)
看著天越來越黑,廖文南越想越怕,她四處看看跑到一旁角落裡,先把頭上那根空心銀簪子摘下來收好,抓了兩把頭髮。又拿出水囊灑了些水在地上和成泥巴,抓了一把抹在自己臉上、手上,狠了狠心往地上一躺,來回滾了滾,把身上的那點銀錢藏得更穩妥些。
如此收拾一番,天也徹底黑下來了,廖文南到底沒敢繼續趕路,又回到城門口。
此時城門底下已經橫七豎八的躺了一些流民,她沒敢上前,找了個沒人的地兒貼著牆根兒蹲了下來,低著頭默默把頭髮扯得更亂一些,學著那些流民的樣子從地上抓了把乾草撒在自己頭上,把衣裳上的補丁重新撕開,抱著身子,讓自己看起來更像個流民。
此時,她已經開始後悔了,如此亂世獨自一人出門真是不智。
她突然記起那年她們娘倆還未得勢,她隨兒子去往封地,路上寄宿的驛館,聽僕從講的一件事兒。
一個出門遊歷的小郎君,沒趕上進城,夜裡又染了風寒昏昏沉沉的,被附近的一群流民搶了盤纏,扒了衣裳,連裡衣都沒留,在深秋的夜裡赤條條的死去了。
當時只當一件奇聞異事來聽,嘆一句人心不古,少年郎可惜了!
此時自己竟成了當年的少年郎!
她不敢動彈,不敢出聲,更不敢拿吃食來吃,希冀沒有人能發現她的存在,熬過這一夜。
頭兩個時辰還好,流民雖然越來越多,但還沒有人注意到她。
一群人衣衫襤褸,步履蹣跚的從她不遠處走過,她聽到一個有氣無力的聲音跟同行的人唸叨著,次日進城,若是有哪個世家買僕從就好了,哪怕是不給錢,起碼不用餓死了。
約莫三更天的時候,她旁邊的人越來越多,她能感覺得他們的麻木冰冷的目光從她身上略過,她忍不住開始打哆嗦。
沒過多久,她已經能感覺到有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朝她走來。
廖文南感覺手腳都不受控制了,手心粘膩膩的,往衣裳上抓了一把,摸到一個細長的東西,她突然想起來阿弟前兩天拿在手裡擺弄的鐵件兒,細長,一頭兒尖細,很有韌勁,看著灰撲撲的,卻比家裡唯一的那把砍刀都堅韌。普通人家很難有這麼精細的玩意兒。
阿弟說是在路上撿的,很是寶貝,估計一直隨身放著。
她本來是想實在不行就把幾個冷乾糧扔給他們,自己趁機逃。但是她很快就放棄了這個想法,這裡流民太多,憑她這點氣力,根本跑不遠。
感受著手裡的堅硬,廖文南多了一絲勇氣,哀家上輩子幾十年什麼風浪沒見過,還能被幾個流民嚇破了膽兒。
吸了口氣,就在一隻乾枯汙垢的手摸上她懷裡的粗布袋時,她突然出手,鐵釺狠狠插進了那隻枯瘦黑皴皴的手,寂靜了一瞬,接著就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痛呼。
廖文南喘了口氣,用盡力氣一把抽出鐵釺,那摩擦著血肉的感覺讓她有些顫慄。
她的眼睛有些通紅,目光卻漸漸兇狠起來。
上輩子雖然沒有跟人肉搏過,但卻也是數次為了活命而拼過命的,那種狼一般的兇狠是藏在她骨子裡的,加上久居上位的威嚴氣勢,一時竟也鎮住了這些人,看著抱著手躺在地上打滾的人,沒有人敢貿然上前。
廖文南這會兒也沒動,她不敢動,也動不了,腿跟僵了似的插在地上。
過了幾息,又有人動了。
他們都看到了粗布袋子,已經知道這裡面很可能有吃食。雖然眼前這個瘦弱小子不好惹,但是飢餓比死可怕多了。
那人腿剛剛抬起,廖文南如受驚的兔子跳了起來,不是逃了,而是朝動了的人竄了過去,手裡的鐵釺迅速插入眼前人的腹部,她本來是想直接刺入胸部的,但她第一次動手博弈,個子比對方矮,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