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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警車的後窗,他看見楊君一個人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將手插在口袋裡晃悠著離開了。
張川在車子開動的一霎那哼哼起來,在這之前,他連鼻子都不敢抽一下。
“哼什麼?”江闊天沒好氣地拍了他的腦袋一下。人是他殺的,這肯定錯不了,楊君再憤怒也不會昏了頭隨便抓個人就當兇手。問題是這人現在已經傷痕累累了,如果再讓楊君來上那麼兩下,說不定還真的會說不清了。要是在這個月之前,江闊天肯定會讓楊君親自問明白了殺人的動機才離開,但這個月出的一個案子讓他不能再這麼幹了。這個月5號,一隊兄弟在現場抓了殺人犯,家屬正好是刑警隊長認識的人,為了讓家屬洩憤,刑警隊長稍微放任了點,讓家屬衝上去打了罪犯,沒想到一不留神就打死了,更沒想到的是,這個他們以為鐵定是罪犯的人,竟然不是真正的兇手,兇手很快被巡邏隊抓住了。這下子麻煩大了,一干人等都被牽扯了進去,局裡的氣氛嚴格到了近乎柯刻的地步。他晚到幾步讓楊君洩了點憤,這是令他十分欣慰的事情,除此之外,在這個時候,他也不能再做其他的什麼了。
“疼死了。”張川哼哼唧唧地說。
“活該。”江闊天說,“閉上嘴。”
張川委屈地閉上了嘴。
一路無話,到了局裡,連夜開審,張川苟延殘喘了20分鐘後,就全吐了出來。聽著他一點點地吐露出殺楊小惠的動機,江闊天的心裡也產生了和楊君同樣的感覺:楊小惠死得太不值得了。
張川說,他殺楊小惠是為了劫財,開啟房門後發現楊小惠很漂亮,又決定劫色,一時衝動殺了人之後,便什麼也沒劫就跑了。這種說法放在一般的罪犯身上,都是天方夜譚,但是對於張川而言,倒很符合他的秉性。市局的那間審訊室不是第一次招待張川了,這傢伙天生就是個罪犯,偷雞摸狗是常事,還有過幾次猥瑣婦女和搶劫未遂的經歷,因為情節不嚴重,拘留了幾天就放了。在犯罪方面,張川是個天才,無論是偷竊還是行兇,都無師自通,做事幹淨利落,讓人抓不到什麼證據。然而,他同時又是個弱智,除了在犯罪方面的天賦之外,其他方面相當低能,每次犯罪過後,導致他被人抓住的並不是犯罪進行中的漏洞,而是犯罪前或犯罪後的蛛絲馬跡,這些蛛絲馬跡異常明顯,殺人街上的街坊們甚至能清楚地說出他下一次犯罪將發生在什麼時候,同時這些街坊又具有大義滅親的優良傳統,張川就這樣一次又一次地走進了市局,一次又一次地抵賴幾分鐘後,便不耐煩地自己先招了。
“我都說了,可以吃午飯了吧?”張川骨碌碌轉動著眼珠,念念不忘自己的午飯。
現場調查的情況和張川所說的基本符合,但是有一個疑點:東華小區的門衛說,張川進入東華小區的時候,曾經提到自己是來找楊小惠的。這說明他事先就已經認識了楊小惠。但是在張川的交代中並沒有提到這一點。
“你認識楊小惠?”江闊天問。
“不認識。”張川連連搖頭。
“不認識你找她幹什麼?”
“我沒找她。”
“你沒找她?那怎麼殺了她?”
“我順手敲開她的門,就殺了。”
“你進小區門的時候,不是說了你是來找楊小惠的嗎?”江闊天慢悠悠地說完這句,猛地一拍桌子,嚇得張川身子朝上竄了竄。
“放老實點,說!你找楊小惠幹什麼?是不是一開始就打算殺她?”江闊天厲聲道。
張川身子縮成一團,眼光在地面上掃來掃去,嘴裡嘟囔著:“我不認識她,不認識……”
江闊天和另兩名審訊員軟硬兼施,張川卻一反常態,堅決不承認自己認識楊小惠,翻來覆去就是“不認識”這三個字。弱智的人犯起倔來,真讓人無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