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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人如此大膽,竟敢擅闖杜氏屋宅!”
隨著這一聲暴喝,七八個騎馬男子便出現在眾人面前。只見頭前一人膀大腰圓,腰胯長刀,脊背挺得筆直,下頜髭鬚烏黑,竟是一條昂藏大漢。就在他一打手勢,吩咐隨從上前圍住杜士儀一行人的時候,突然只見牛車中一個年輕少女探出頭來,又驚又喜地叫了一聲。
“十三兄!”
這一聲十三兄,杜士儀腦海中頓時浮現出了一個人影。然而,那杜十三雖然常來家中蹭飯,亦是五大三粗的魁梧人,可只比他年長五歲,白淨面皮,哪裡像如今此人這般面龐帶著幾分黑亮油光,還有一叢讓人辨不清楚年齡的髭鬚?
“十三娘,哎呀,真的是十三娘?”那髭鬚漢子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從馬背上一躍落地之後,三步並兩步來到了牛車跟前,盯著杜十三娘先端詳了片刻,隨即便轉向了杜士儀。這一次,他幾乎沒有猶疑便衝了過來,不由分說在杜士儀肩膀上使勁一拍,竟是哈哈大笑道,“好你個十九郎,竟然一聲不吭就回來了。幸好十三娘這一聲十三兄叫得快,否則我直接先讓人把你們都給先拿下再問話!真是的,到了自己家門前竟然先撬鎖,你就不知道來找我?”
杜十三郎杜士翰和杜士儀是同一個曾祖父,然而,和他那滿是書卷氣的名字不同,人卻從小就喜歡舞槍弄棒,竟是長安有名的遊俠兒。他自顧自說了這一大堆話,也不管杜士儀什麼反應,便徑直伸出手把那大門推得更大了一些,待反客為主地先踏了進去,他便站住了。直到杜士儀和杜十三娘都跟了進來,他方才開口說道:“杜老府君就是讓人修了牆擋著那些覬覦的人,其餘屋舍還都沒有修繕。風吹ri曬雨淋,一時半會根本住不得。”
杜十三娘看著那兩側廊房只餘下殘垣斷壁,只剩下那一座孤零零矗立在正中,卻也已經呈現出傾頹之勢的正堂,想起那一場幾乎讓她崩潰到絕望的大火,一時忍不住死死拽住了杜士儀的胳膊。而置身於這個劫後餘生的院子裡,杜士儀也沉默得一言不發,許久方才說道:“到後頭看看吧。”
“別看,別看了阿兄!”杜十三娘慌忙出聲阻止,見杜士儀卻仍執意往前走,她只得鬆開手閃身擋在了杜士儀跟前,“阿兄,你難道忘了,那火便是從後頭寢堂開始著的,後頭比前頭更加不像樣子……”
“沒事,難道你還怕阿兄我因為去看上一眼,又成了從前那沒出息的樣子?”
杜士儀笑著按了按杜十三孃的肩膀,復又大步往前走去。待到繞過那座彷彿搖搖yu墜的正堂,映入眼簾的就是一片焦黑的廢墟。杜十三娘所說的寢堂他完全分辨不出在哪兒,只能看見在那些焦黑的瓦礫中間,竟是有無數雜草野花在這chunri頑強地抽出鮮亮的嫩芽綠葉,綻放開五彩的花朵。而與此同時,那一夜在火場中的各種記憶凌亂地在眼前閃過,最後他不得不伸出右手拇指和中指使勁揉了揉太陽穴,這才把那一絲躁動壓了下去。
“阿兄,阿兄?”
聽到耳邊那個熟悉的聲音,杜士儀側過頭,見杜十三娘還是滿臉擔憂,他便苦笑著一攤手道:“看來,昨晚上先在長安城過上一夜是對的,否則大晚上找到這兒來,恐怕咱們就得露宿在外頭了。”
說完這話,見杜士翰也跟了進來,他便若有所思地說道:“十三兄,照你之前那話,這兒還沒人進來過?”
“當然沒人進來過。”杜士翰極其肯定地點了點頭,又拍著胸脯說道,“這幾年都是我親自帶人巡查。而且砌外牆的時候,我讓人安設了線和鈴鐺,如此四鄰聽到動靜就會知道。只不過沒想到今兒個,碰到個砸鎖的,我還以為是哪兒來的笨賊呢!對了,十九郎,你此次回來,是不是奔著今歲鄉貢來的?”
杜士儀頓時眉頭一挑道:“十三兄怎麼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