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雲府(第1/2 頁)

三日後，人間，趙國國都京州，丞相府。

夜色悽清，冬寒風大，萬物蕭索。此時已是深夜亥時，大街上已經沒有人，偶有打更人提著更鑼經過，也是一副受凍的匆匆模樣。

丞相府早已迴歸安寧，偌大的丞相府全都熄了燈，只剩下抄手迴廊下的燈籠裡，還閃爍著依稀的燭光。

便是這般深夜，卻突然有人敲門。

敲門聲甚大，在夜色中顯得如此突兀。

小廝從睡夢中被驚醒，氣得滿腹怨氣，心道若是來人是個什麼沒眼力見的賤人，定要給他好看！這小廝一邊這般想著，一邊開啟了大門。

卻發現站在門口的女子，臉色蒼白，長髮披散，眉眼幽冷，赫然是自家府上那被打入大牢後又無故失蹤的二小姐！

昏暗月光下，少女渾身透著強烈的怨氣，正冷冷地看著小廝，嚇得小廝一屁股跌在地上，顫抖著厲聲大喊：“鬼、有鬼啊——”

話音未落，這小廝已經暈了過去。

蘇棠瞥了眼暈倒的小廝，冷漠地踏入了丞相府中。

她飛快地在後宅閃現著，按照雲紫跟她說的來看，她在丞相府是住在偏僻的璽院的。

丞相府的後宅很大，蘇棠找了許久才終於在西北角找到了璽院，雲紫說的沒錯，確實足夠偏僻冷清，再往後就離後門不遠了，可見雲紫在丞相府確實過得悽楚。

她閃身入內，發現璽院內空無一人，寢臥之內雖然簡潔，卻清爽整潔，連一絲灰塵都沒有。

蘇棠揮了揮手，院內四角的蠟燭盡數燃起，將房內映照得溫暖明亮。

小小的寢房只有衣櫃，妝鏡，方桌，和臥榻。牆壁上掛著一副泛黃的古畫，畫上有個少女正在鞦韆上盪鞦韆，笑得天真爛漫。

蘇棠緩緩打量著這間寢房，突聽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下一刻，門被推開，走進來一個模樣蒼老的嬤嬤。

這嬤嬤手中提著一盞孤燈，她看到蘇棠站在房內，竟是雙眸瞬間湧出淚來，手中的燈盞頹然落地！

“小姐！小姐——”她顫抖著朝著蘇棠撲來，啞聲痛哭，“你回來了，你總算回來了！”

嬤嬤淚眼婆娑，緊緊地捏住蘇棠的手，彷佛稍一放手，她便會消失而去。

蘇棠在自己身上設了障眼法，凡人看到她的模樣，皆是雲紫的樣子。

蘇棠笑了起來：“對，我回來了，我不會再離開。”

這是雲紫的乳孃秦嬤嬤，是整個府邸上下，唯一真心對待雲紫的人。

秦嬤嬤大抵是高興過了頭，眼淚不斷落下，嘴邊卻大笑道：“回來好，回來好，老奴、老奴真是太開心了。”

“小姐是不是餓了？我去準備飯菜！準備您最愛吃的糖醋排骨！”

秦嬤嬤滿頭華髮，腳步顫顫巍巍，大抵是太過歡喜，她的生基已經不太穩定，若隱若現。

蘇棠急忙扶住她，溫聲道：“我不餓，嬤嬤，夜深了，您陪我歇下罷。”

秦嬤嬤連忙點頭：“是了，是啊，現在都快子時了。你看我這老腦袋，真是不太靈光了。”

她顫顫巍巍地陪著蘇棠走到床邊，伺候蘇棠休息。

蘇棠讓她也上床，主僕二人並肩躺在床上，秦嬤嬤緊緊握著她的手，一下一下拍打著她的脊背，彷佛她還是小時候需要她哄睡的雲紫。

只是拍打著拍打著，秦嬤嬤的手，終究緩緩垂了下去。

她緩緩閉上眼，嘴邊含笑。

而她額頭中央的生基，陡然消逝。

這個嬤嬤，本早就該走了，卻始終強撐著一口氣，臨死前想見雲紫一面。

嬤嬤已經死而無憾，她總算沒有辜負她的一番心意。

蘇棠起身，將嬤嬤的遺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