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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早飯，我去洗手間刷牙回來，正在等著小何一起去按摩室做按摩。一陣敲門聲，門就被輕輕地推開了。「周老師，小孫，你們吃過飯了吧？」周老師抬起頭，我也扶著桌子站起來，我們異口同聲：「老江同志，是你啊！好早，好早。」站在病室門口的是買甲魚的江三，只見他風塵僕僕的樣子，藍色的上衣有許多的泥點子，挽起褲腿的灰色褲子上，也有許多泥的痕跡。他頭戴斗笠，背上背簍，憨憨的神態，看上去卻是那麼的精神抖擻。江三饒有風趣的對我們說：「今天早上，天不亮我就去了湖裡，真是老天不負有心人，我一連就捉了好幾隻甲魚，我也不去賣了，就直接給你們送來了。」周老師對江三說：「老江同志，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幹我們這一行的，早就把捉魚捉蝦當成了一種樂趣。我常說，你們吃魚的，體會不到我們捉魚的快樂。」我在一旁也打趣道：「老江同志，是不是我們吃魚的，更無法理解你們捉魚的那種苦中有樂，樂不思歸的做法？」

江三嘿嘿的笑著：「小孫說的真不假，有時候捉起魚來，吃飯早就忘到腦後了！什麼飯不飯的，只知道一門心思，捉魚，捉魚，多捉魚，捉大魚了。不傻，卻竟幹傻事了。」

周老師問：「老江同志，你今天的甲魚，賣給我們多少錢一斤？」「老價錢，周老師你們儘管放心，一定是足斤足量的。人嘛！交的就是一顆心，只有誠心誠意的交易，我才做著高興。與你們來往，就圖個實在。」江三說著，把背簍放到了門口，他把甲魚一隻一隻的拿出來，分別放到了兩個網兜裡，稱完我與周老師付了錢。他又說：「範老師買甲魚的話，明天下午讓他到小市場找我，我會幫他買到合適的甲魚。」周老師對江三笑著說：「老江同志，範老師回來，我們就告訴他，你放心吧，不會誤事的。」老江背起背簍，又和我們寒暄了幾句，很客氣地道別正要離去。我讓王翔去送送他，王翔樂哈哈的與江三說笑著，離開了我們的病室。

我起身拿著雙拐，正要拄著去隔壁叫小何。一陣歌聲飄進了我們病室。周老師坐在了桌前：「小孫，是鳳辣子來了，人未到，聲先到。」「鳳辣子，真是鳳辣子來了。」我聽出是小何的聲音，就故意附和著周老師的意思，表示認同。門開了，小何笑盈盈地走進了病室：「周老師，小孫，你們在議論誰？鳳辣子，鳳辣子的。兩個大男人的，倒議論起了一個小女子了。」

周老師一臉驚訝：「真是長了兩隻好耳朵！人家是隔牆有耳，咱們今天，卻真遇上了隔門有耳的高手了。你說是不是，小孫。咱們以後說話可要注意了，可再不敢說人家是鳳辣子了。」小何憋住笑故作生氣的樣子：「周老師，我可比不得王熙鳳，那麼的伶牙俐齒。我倒越來越覺得您，就是一個活脫脫的賈政似的。」周老師打趣道：「我像，我像賈政嗎？」周老師說完，我們都一起開心地笑了。我把雙拐拄在腋下，對小何說：「小何同志，時間不早了，我們去按摩室吧。讓周老師也好好休息一下。」「好，好，小孫你總是向著你的周老師。」小何說著對周老師微微一笑，就拉開了病室的門向外走去。

按摩室裡只有兩個患者，卻不見祖大夫的影子。我與小何就坐在了按摩室右側的連椅上等著。

半個小時過去了，一個小時過去了，兩個小時過去了，那兩個患者等不及走了。近中午時分，祖大夫汗流滿面的回來了：「小孫，小何，讓你們久等了，真的很抱歉，上午有急事，沒來得及告訴你們，下午吧，下午你們再來按摩吧……」當我與小何得知，祖大夫今天上午不在按摩室的原由時，不由得心生敬意，感慨不已。

第三十二章

1981年9月24日

一隻杯子，裝上茶水，就可以美其名曰為茶杯。一隻杯子，倒上啤酒，又可以名正言順地稱其為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