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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隻賊鷗飛過來,向金髮女孩的屍體走去,眼睛卻盯著富春。
富春抓起一團雪,捏緊了,狠狠朝賊鷗扔過去。賊鷗仰起頭,雙腳立定,原地拍動著翅膀,朝著富春昂昂昂叫起來。
這裡的動物大多沒見過人,根本不怕人。
富春喘著粗氣把登山包和幾隻箱子歸攏在一處,護住金髮女孩的屍體。他累癱在地上,歇了一會兒,從登山包的側兜裡摸出一個裝雪茄的木盒,數了數,還剩下九根。他咬開一根大雪茄的屁股,從登山包外面的小口袋裡摸出一個電熱絲防風打火機,慢慢燒紅了雪茄,緩緩抽了一口。他把餘下的八根雪茄拿出來塞進衝鋒衣胸前左邊的兜裡,扔掉木盒。
那女人低頭看著自己的腿,渾身微微顫抖。
富春望著天邊。
“你叫什麼?”他緩緩地吐出濃重煙霧問。
“荊如意。”
“我叫吳富春。”
大難過後,在這片世界的盡頭,只剩下他們兩個癱在一米多厚的海冰上。
“你從哪來?”富春問。
“我從北極來。”如意答。
富春愣了一會兒道:“夠遠的。”
“研究極區高空物理,得兩頭跑。”
富春看著眼前這個女人,大約二十八九歲,一頭長髮,臉型很好,戴著副眼鏡遮住了許多漂亮。看得出她不太在乎這個,素顏,沒有任何化妝的痕跡,長得很乾淨,嘴角透著冷,眼睛裡卻有一股稚氣。
“你去前進站幹嗎?”富春問。
“我是去前進站附近的一個野外無人地磁觀測站採集資料。”如意答。
“就你一個人?”富春問。
“就我一個人。”如意答。
“這一路你怎麼來的?”富春問。
“從北極的新奧爾松飛到世界最北的小城朗伊爾,再經過奧斯陸、巴黎、聖地亞哥,再到最南邊的小城蓬塔。”
“就你一個人這麼跑?”富春問。
“就我一個人。”如意答。
“咱在蓬塔見過。”富春道。
“是吵過。”如意糾正。
富春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雪,道:“所以這麼長的路你都過來了,接下來的就不算什麼了……走吧!”
如意沒反應過來:“去哪?”
富春指著遠處那座高山道:“那!”
風越來越大,正逢南極的極晝,二十四小時日不落,太陽運動軌跡成一弧線,每天在地平線上來回遊走。富春看了看錶——格林尼治時間晚上七點。
“去哪都一樣會死。”如意道。
富春蹲下,盯著如意看了一會兒,問:“你害怕了?”
他問得那麼輕蔑,如意抬起頭怒道:“掉下來都沒死,我怕什麼?”
富春擦了擦凍紅的鼻尖,如意捋了捋凌亂的頭髮。
這裡地處西南極的海岸線,太陽斜斜地貼在遠處的地平線上,空氣裡瀰漫著純淨的寒風味道,陽光美得如夢如幻。這裡的海冰形態各異,有像餃子的,有像鐮刀的,這些奇形怪狀的海冰和一些小冰山混在一起,錯落豎立在整片被冰雪覆蓋的海冰上,在極晝的金色陽光中呈現出一種不真實的色彩,就像是奇異夢境中的畫面。
幾隻威德爾海豹好奇地抬起頭,它們看到富春用行李箱的綁帶連起幾個箱子,然後用一根綁帶拖著最前面的一隻箱子在海冰上緩慢地走。
如意趴在最大的一隻箱子上,強忍著顛簸帶來的劇痛,被這隻行李箱雪橇拖著走。
金髮女孩的右手被綁在最後一隻行李箱上,壓著富春留下的腳印,在海冰上拖出一道淡淡血跡。
富春喘著粗氣,像個縴夫一樣,埋頭拉著這一大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