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紀老師,我叫路清澤。(第1/2 頁)
許是這雙眼睛太過自信,令自進門開始便沒什麼情緒起伏的紀行舟,難得撥動了情緒,掀起眼皮,定定地看了他一眼。
情緒的起伏只是幾不可察的一瞬。
下一秒,紀行舟便從椅子上站起身來,以屬於桑年的心情,一步一步地朝著已經埋頭的人走了過去。
隨即,一如剛剛多次搭戲的那樣,說出了屬於桑年的話語。
接下來,路清澤念出臺詞的一瞬間,楊楨的眼睛亮了。
太自信了。
臺詞的氣口、停頓、甚至肢體的角度、對紀行舟臺詞的反應,都太過精準,精準到彷彿演員的心中對戲劇的鏡頭有著全面的把控。
無論是自己的表演、還是對手戲演員、以及這段戲的節奏,全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甚至拋開了紀行舟的光環壓制,和對方的表演達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
而更驚豔的,是路清澤抬頭的一瞬間,看向紀行舟的眼神。
眉眼烏黑溼潤的彷彿涉世未深的少年,此刻表現出的迷惘、懷疑、背叛的眼神。
天真的人懷著格格不入的孤勇,對於即將崩塌的象牙塔的質問。
如此真實,真實到彷彿他真的經歷過這樣的人生。
這是屬於阿牧的眼神。
試鏡開始前,因為嘆氣聲看到這個男孩的時候,她便清楚的知道,這是一個非常適合阿牧這個角色的人。
簡單的白t顯露出纖細而舒展的骨架,清透到有些天真的氣質,彷彿涉世未深,而最驚豔的,是那雙烏黑的眉眼,眼神朦朧溼潤,自然的、迷茫的、捉摸不定的,彷彿是阿牧本人。
只可惜,試鏡藝人的資料她都看過,印象中對方的履歷似乎乏善可陳,但凡演技好一點都不至於混成一個透明人。
可儘管對這男孩的演技不抱希望,楊楨還是不捨得放棄,所以刻意把這男孩的順序往後排了排,讓對方多點時間準備。
這男孩給出的表演,遠遠超出她的期望。
明明像是全然投入角色的體驗派演員,身上不見學院派的訓練痕跡,但對鏡頭又似乎有種天然的敏感。
這一刻,楊楨心裡產生了一個念頭。
阿牧這個角色,終於可以定了。
路清澤唸完最後一句臺詞,刻意停頓了五秒,以確保這段戲的情緒表達完整。
而五秒結束後,幾乎是一瞬間,路清澤便反射性地,鬆開了與紀行舟握在一起的手。
屬於另一個人的體溫停留在指尖,隱約有蔓延之感,路清澤調動理智,強行按下了想要在衣服上擦一擦手的衝動。
救了老命,和男人手牽手還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
被迫觀看剛剛的幾段離譜表演,都沒有和紀行舟牽手的這一下的殺傷力大。
和男人牽手的彆扭感從兩人短暫接觸的手指一直傳導到全身,令路清澤上上下下哪裡都變得不大對勁。
表情有點難崩,甚至想打個激靈。
然而兩億債務扛在肩膀,為了給導演留下個好印象,他還是強行壓下彆扭,扯出一個兄友弟恭的微笑,充分展現後輩姿態,對紀行舟鞠了個躬。
“感謝紀老師幫忙搭戲~”
完成九十度彎腰的一瞬間,頭頂傳來一句磁性而冷淡的問話,“你叫什麼名字?”
“嗯?”路清澤彎著腰,呆呆反問。
早上只吃了個包子,這會兒突然一鞠躬讓他有點頭腦發昏。
“你叫什麼名字?”冷淡的聲音重複了一遍,情緒平靜地彷彿和上一遍毫無區別。
路清澤終於聽清了。
他慢慢直起身子,對上紀行舟平靜的眼神,露出了一個乖巧的笑容。
“紀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