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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主事一時沒反映過來丁一的話是什麼意思,一種下意識的反應讓他直起身來咆哮:「荒謬!胡說八道!本官知交遍天下,每每小聚席無虛座,若遇佳節自有賓客盈門,車水馬龍絡繹不絕……」
事實上,明顯劉主事已經陷入一種竭斯底裡的狀態,他根本就是莫名其妙被丁一打了一巴掌,憤怒瞬間填滿心胸,為了反駁而反駁。他還沒有說完,便聽得客廳外面有人笑道:「原來如此!卻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說話間就看見一個高大肥壯的,頭戴圓帽腳蹬皂靴身穿褐衣的漢子行將入來,滿面帶笑對著丁一行了禮道:「見過侄少爺。」卻直起身來望著劉主事,笑嘻嘻地說道,「劉主事是?看來你結黨營私、朋求進取,以以同異為愛惡、以愛惡為是非的劣跡,咱家要請你去東廠好好聊聊了!」回頭對著外面侍候著的尖帽白皮靴役長吩咐,「還站著幹什麼?沒聽見劉主事自供麼?還不快些去刑部把駕帖辦妥當了,好過來請劉主事跟咱回去說說話?」駕帖也就是相當於逮捕證了。
劉主事一下子嚇得臉都白了起來,當下也顧不得丁一了,大喝道:「慢!本官什麼時候自供結黨營私了?方才不過是,不過是……」他倒也是有決斷了,愣了一愣發現兜不過去,便把牙一咬,「不過是吹牛罷了!哪裡當要真了?」
丁一真傻眼了,他沒有想到這位倒是光棍得很,直接承認自己吹牛!主事啊,六品官,級別相當於府治的通判,怎麼說也得是副市長還是市議會的議長了?當場就這麼直承自己是吹牛!
這真的算是給丁一上了節課。
劉主事的官可不比丁一這麼得來的,他是考取秀才再中舉後進士,一步步爬到這官階,心裡亮堂得很:承認吹牛是丟臉,比被弄進去東廠或是錦衣獄裡十八般酷刑從頭消受,從無招出有再抄家殺頭流徒強多了。丟臉?丟了還可以賺回來,要殺了頭可就接不上去了。
那位東廠的顆管事也是個趣人,當即又說道:「信口開河無中生有,你以為自己是御史可風聞奏事麼?再說了,你說沒有結黨營私就沒有麼?你說是吹牛就是吹牛麼?等一會跟咱家裡去了,你再慢慢說,劉主事,你覺這般可好?」
劉主事那張俊臉扭曲得怕人,丁一感覺這廝下一秒隨時需要急效救心丹的模樣,可惜這大明朝哪來的急效救心丹啊?卻聽那劉主事喘息著如同跑了幾十里路一樣,背後官袍竟在這天氣裡看出明顯的濕漬,這真是汗流浹背了,只聽他說道:「本官與你們無怨無恨,何必苦苦為難於我?」
這回不止丁一,劉鐵站門外都張大嘴為之絕然。
怪不得這廝在吏部混得不好,看來也沒什麼人緣!
這是什麼眼神啊?
是個人都看得出來這位東廠的顆管事,是在討好丁一才來向劉主事發難的,便是要求饒也該向丁一輸誠才對,你跟這位東廠顆管事說話有用麼?這人能做到這官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混上來的。
不過丁一終究不是劉鐵這半大小孩,回念一想也就明白了,無他,皆因東廠兩字實在太過可怕。這位劉主事明顯就是恐懼之中亂了分寸,失去正常的分析和判斷能力了。否則這人就算再呆,畢竟能爬到六品主事的位置,也不可能象他表現得這麼無能。
「算了。」丁一衝那顆管事開口道,「劉主事只是說笑罷了。」他可不想一會這廝心肌梗塞猝死在這裡;或是無端跟文官系統結怨,被認為閹黨分子,那他跟首輔求來的這官,也完全沒有意義了,「讀書人,說得興起,難免藝術xg的修辭,你懂嗎?難不成你去拘李太白,說他的頭髮怎麼也沒有三千尺麼?劉主事你別怕,你我縱有私怨,丁某也絕對不會坐視廠衛給你羅織罪名!何況方才不過一場玩笑罷了。」
「對,對,玩笑!」劉主事聽著丁一替他說話,沒有落井下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