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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晚上九點。

許淨洲帶著人離開，臨走前接了老人家一大兜水果。

魏準走到街口的時候，都還在故意拖步子。

他覺得好笑，「你要是想陪外公外婆，就搬回來住嘛。魏深他找你回去也只是想讓魏家多個繼承人候選，你跟他商量好不就行了？」

魏準低頭，「我不想跟他說話。」

「臭脾氣。」許淨洲看他不想走，索性拉著他到路邊，壓馬路。

他半蹲著，魏準站在他身邊。

這時候還不算太晚，隔壁補習班剛下課，幾個上高中的小孩推搡著跑過來。許淨洲無意間去看，發現他們車筐裡都裝著花。

藍色小花，在昏黃燈光下被風吹得打顫。

「許叔叔，你餓不餓？」魏準被路邊剛出的豆腐串小攤勾得咽口水，兜裡又沒錢，實在忍不住，就厚著臉皮去問身邊人。

橫豎許淨洲也已經逼著他賣過萌。

魏準低下頭，看向許淨洲時卻下意識愣神。

青年抱臂蹲著，半張臉埋在臂彎裡，正盯著那幾個高中生出神，僅露出的一雙眼微微泛紅，眼圈也紅了一圈。

頭髮北風吹得亂鬨鬨，看起來比他一個小孩還可憐。

魏準順著他的視線仔細去看，發現許淨洲好像是在饞人家車筐裡的花。

他有點無語，

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能因為幾朵花饞成這樣。

「許叔叔，」他又叫了一聲。

「嗯？」許淨洲這才回神，但依舊不大想看他。

「你在想什麼，你是想要那幾朵花？」魏準琢磨半晌，又覺得不大可能，補問：「還是你想你男朋友了？你好像說過你有男朋友。」

這人在風力猛點頭，「嗯，我想他了。」

「那你看我怎麼樣。」魏準惦記著這人幫了自己，站在他跟前，原地打了幾個轉，眨眼，「你看能不能將就將就？我可以讓你抱我一下。」

許淨洲撲哧一下被他逗笑了。

他擺著手，像是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半晌後才無奈開口：「你一個小孩，瞎湊什麼熱鬧。」他站起身，從情緒裡走出來。

「走吧，」他拽了下人的袖口，「你明天還要上課，早點回去。」

他記得他是拽了，

也依稀記得後面小孩跑到他前邊，似乎從那幾個高中生手裡想辦法求來了一兩朵花，又從馬路對面跑過來，要把花遞給他。

腳踏車的搖鈴聲緩慢飄遠，

朦朧泛毛的光線在這瞬間將場景拉得模糊，路邊汽車的車牌也像是被馬賽克糊上，他腳下飄忽，像是往前一步，又突然踩空。

他在最後聽見那個人叫他許叔叔。

「小洲？」

有人攬住他的腰，從背後小心覆住他額頭，對方聲音明顯焦灼，一個勁的把被子往他身下掖，「你做夢了？我在這裡。你是不是發燒了？」

許淨洲眼都不睜，下意識循著聲音拱進對方懷裡。

「魏準，」他蹙眉，聲音帶著濃鬱睏倦，「我剛才見到小時候的你了。」

魏準似乎僵了一瞬。

許淨洲捕捉到他這瞬間的異常反應，睜開眼，抬眸瞅他，「你怎麼一點都不驚訝，也不好奇。」他探究似的追著這人視線，「你是不是知道？」

魏準捏他腰窩的軟肉，像是拎貓後頸似的，把人拿捏住。

「快起床了，」他說。

「起床肯定要起床，我要找個東西，」許淨洲沒管他，不穿衣服就往被褥外面爬。

魏準怕他生病，格外操心的拿著毛毯往他身上蓋，忍不住嘆氣也忍不住笑。

許淨洲點開手機，相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