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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完也把背靠在了沙發上。
「除了工作以外,最重要的還是生活, 衣食住行看起來簡單,但卻會花掉一大半的人生。所以我一直沒想太多,下了班擼貓,做飯, 看書,過著過著就過到現在了。希望你也可以,工作開心一點, 生活裡不要慌亂。」
嶽翎閉上眼睛, 室內通透以後,晚風不受阻,溫柔地充盈了整個客廳。
「你這樣的人是我精神科醫生最想要遇到的家屬。如果你喜歡林秧,我或許真的能幫到她。」
餘溏低下頭,「林秧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來醫院複查了。」
嶽翎抬起頭, 「她以前有什麼病。」
「快速性的心律失常。後來在我們醫院做了射頻消融,我那時跟了那個手術, 也是她的管床醫生。她恢復地是不錯的,但是血小板偏低,術後一直在觀察血栓問題。」
他說著嘆了一聲,「她其實也挺不容易。」
說完, 他把頭靠在沙發上,「你還記得那個叫小可可的小患者吧。」
「嗯。她媽媽是我的病人。」
「前兩天,他們把孩子接出院了。」
「不治了嗎?」
「嗯。」
餘溏點點頭, 「我昨天問了魏寒陽,他說他們離婚了,姜素把小可可接回了縣城。」
嶽翎從他的語調裡聽到了一絲不忍,「治療中斷會怎麼樣?」
「這類先天性的心臟病,存活率本能就不高,小可可的治療只完成了前期姑息性的手術,後期如果不跟進……」
他遲疑了一下,強制性地阻斷自己的語言邏輯。
「所以,哪怕我想當一個好醫生,想救我能力範圍內可以救的患者,也不能每一次都成功,很多人根本不會給你這樣的機會去證明自己。畢竟他們對於我來說,是我自我精進的途徑,也是現代醫學程序的參與者,但對他們自己來說,只是一段痛苦又複雜的經歷。親密關係,血緣關係,經濟,社會地位,多多少少都在崩塌。」
他說完,起身去廚房裡倒了兩杯溫水,自己握了一杯,又把另外一杯遞給嶽翎。
「在你們精神科,因該比我看得還要多吧。」
嶽翎接過水,「我沒有看過什麼親密關係的崩塌,我只看過放棄和遺棄,患者對自己的放棄,以及親人對患者的遺棄。有的時候也挺諷刺的,國家對我們這種醫院的扶持越來越大,患者索要負擔的費用也越來越少,反而讓病人在病區治療的時間越來越長,有些家屬會直接說,我們沒有空照顧他,把他放在你們醫院,我們要放心一些。我見過有些病人,在醫院一住十幾年,連他自己父母的樣貌都不記得了。有的嘗試了無數次自殺,哭著求醫生放棄他。見得多了,自己的心也會麻木。越來越適合幹這個專業。」
「你當初為什麼要學精神科。」
嶽翎笑笑,「為了穩住自己吧,我的心態一直都不是很好,所以我想了解最科學的方法,以此來調整自己,後來我覺得,這個專業也蠻適合我的,我的社會記憶很短暫,到現在為止只有十年的時間,我很清醒,不會奢望用過去去療愈當下,我習慣鼓勵患者去解決現實中的問題,而不僅僅是調整情緒。畢竟人對社會的控制力越強,精神就會越穩定。這是我一貫的觀念,但最近……我很困惑。」
餘溏喝了一口水,「為什麼?」
「因為林秧。」
她說完鬆開坐得有些發麻的腿,起身坐到了沙發上。
「她的經濟人找我去看過她,我做了一個很主觀的評估,初步結論是,她已經形成了很嚴重的精神障礙,但是那個導致她精神障礙的現實問題,我並不知道怎麼幫她解決。」
說到這裡,她漸漸開始有些煩躁,彎著脖子把兩隻手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