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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畫得敷衍，不過是一、兩個時辰塗抹而成的，故那畫中景物也頗簡致，不過是前景的一帶曲廊，廊外則是枯樹斷枝與幾盞燈籠，遠景則是將暗不暗的天空。

坦白說，就算是她自己看著，也覺得這畫實在連工整亦稱不上。尤其是那一片天空，她不自覺地便又將死前的情景畫了上去，因孝中不敢用顏色，便唯以淡墨深深淺淺地描了幾筆，天空中那幾點星光亦乏善可陳，筆觸之呆板僵硬，直是一目瞭然。

可是，鍾景仁的視線，卻偏偏就停在那幾筆天空處，那平和的目光深處，隱隱有幽光躍動。

&ldo;這是……六娘畫的？&rdo;再過了一會，他似是終於自震驚中回過了神，看著秦素問道。

望著他平和無波的眼神，秦素驀地覺得，心裡竟有些沒底。

這幅畫究竟怎麼了？鍾景仁為何如此失態？

一時間，她心中直是百念叢生，面上卻是一副怯生生的模樣，點了點頭：&ldo;正是我畫的。我畫得不好，請鍾舅父見諒。&rdo;

&ldo;真真是孩子話。&rdo;太夫人的聲音適時響了起來，語聲頗為和悅，語罷便笑看著鍾景仁，緩聲道：&ldo;六娘還小著，又在莊子上呆了好些年，琴棋書畫皆要從頭學起，自不可與二孃相提並論，想必惹鍾舅父發笑了罷。&rdo;

言語之間，卻是將鍾景仁表現出的異樣，歸結為秦素畫技太差。

鍾景仁微怔了怔，旋即瞭然，淡淡一笑。

太夫人仍舊是老毛病，太重嫡庶。

秦素乃是庶出，還是個外室女，太夫人是絕不允許庶女蓋過嫡女的風頭的。

德暉堂中，尤其如是。

&ldo;我就說嘛，怎麼竟看了這樣久，原來是畫技太差之故。&rdo;林氏此時亦溫聲道，略有些責備地向秦素掃了一眼，便蹙起了眉頭。

鍾景仁是個再聰明不過的人，聞絃歌而知雅意，立時便將秦素的畫隨意一卷，撫須溫笑：&ldo;正是如此。比起二孃來，六孃的畫技的確生疏，需得好生錘鍊。&rdo;

只說了畫技，卻對畫意隻字不提。

不過，這辭中些微的差異，並無人聽得出。唯有秦彥婉，不著痕跡地看了鍾景仁一眼。

第103章 鎖重門

秦彥昭此時便接了口，對鍾景仁笑道：&ldo;六妹妹才學了幾日，二妹妹卻是愛畫成痴，學了好長日子了，還請舅父勿要太過苛責。&rdo;語罷便又轉向秦素，溫溫一笑，寬慰地道：&ldo;六妹妹勿急，學畫亦如習字，總要多多練習，經年累月，便可自成了。&rdo;

這一番話說得甚是寬厚溫和，鍾氏當先便滿意地點了點頭，太夫人亦是目露嘉許，欣慰地道：&ldo;二郎說得好。&rdo;

秦素早便想坐回去了，此時便垂首道：&ldo;多謝鍾舅父指點，多謝二兄指點。&rdo;

鍾景仁擺了擺手，將畫卷交由兩個小鬟收好，便回到了原處坐下。眾人亦皆歸了坐，這一場觀畫風波，亦就此消於無形。

並沒有人注意到，秦彥婉看向秦素的眼神中，飛快地閃過了一抹探究。

鍾景仁方才的樣子，再度證實了她心中長久以來的某些猜測，不過，這些猜測仍需時日加以證實。

此時，高老夫人便向時漏看了看，對太夫人道：&ldo;雖說是親戚熱鬧，卻也不好誤了君姑歇午。這時候快到未正了，君姑便去歇一歇可好？&rdo;

太夫人向來便有歇午的習慣，今日卻是怕眾人路上受寒，特意選了午後的時辰讓大家過來，此刻她確實有些神思睏倦，看上去也不似往日精神。

鍾氏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