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黯地飄去了窗邊。

恍惚間，她想起了在潁川老宅的那些日子。

她打心眼裡厭惡著那個鬼地方，厭惡著那裡的白牆黛瓦與朗朗讀書聲。

那老宅裡的每一寸土地、每一片花葉，乃至於每一個人、每一張笑臉，都像是一種巨大而無聲的諷刺，嘲諷著她這個生不出孩子的主母。

而那個嬌滴滴、柔弱弱的聞氏以及她生下的庶子秦世宏，更將這嘲諷具像了出來，時時刻刻刺著人的心。

那時候，吳老夫人總是躺在榻上，看著厚重的窗子發呆。

老宅的院牆上生著細碎的糙葉，在瓦fèng與磚稜間，一年年地蔥綠著，枯黃著，蓬勃著，又衰朽著。

而她便在那滿是藥味與黴味的房間裡，躺在榻上，聽著外頭庶子與妾室歡快的笑聲，養著她那似乎永遠也產不下的胎，唯有在偶爾開啟的窗fèng裡，瞥見那那窗間嵌著的牆上細糙。

彼時，那是她眼中唯一的風景。

她總共滑了四次胎，直到第五次上，才艱難地收穫了一個女兒‐‐秦世芳。

她一直以為，秦世芳子嗣艱難，是因為體質隨了她，她也一直對此心懷深深的愧疚，竭盡全力地補償女兒，卻沒想到，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

吳老夫人的眼角，再度滾下了兩顆濁淚，

她這樣寶貝著的女兒，當眼珠子一般疼愛著的她的骨肉血脈，卻原來，一直吃用著的，竟是那樣歹毒的事物。

她的手緊緊攥成了拳頭，手背上的青筋根根凸起。

丹砂與輕米分二物，本朝並不鮮見。

燒丹已盛行多年，丹砂與輕米分乃燒丹常用之物，各處藥房皆有售賣，亦頻見於各士族之中。秦世章在世時，亦偶爾會派人買些來，附庸風雅地燒上一爐丹，以示清遠空明。

至於另幾樣藥物亦是貴族常見的，秦府每年與各家往還節禮中，亦總有這些珍貴的藥材。

誰又能想到，這些藥材最終的去處，竟是以如此精巧的方式，合成了致人不孕、令人滑胎的虎狼之藥，送至了她女兒的身邊。

吳老夫人的氣息瞬間冰冷，渾濁的眼中翻滾著重重烏雲。

&ldo;到底是誰……是誰……&rdo;她極力壓抑著聲音，每一個字都像是自齒fèng裡擠出來的：&ldo;為何如此？為何要這樣……害我的阿芳？&rdo;她咬著牙說出這些話，一把便攥住了蔣嫗的手，枯細的手指死死嵌進了她的手臂裡。

蔣嫗的神情卻很柔和，眉頭都沒皺一皺，只緩聲附和道：&ldo;不管是誰，此人心思歹毒，不可掉以輕心。&rdo;

吳老夫人全身的力氣都集中在了手上，仿若蔣嫗的手臂便是她假想中的敵人，幽暗的燭火勾勒出她猙獰的面容，直若蓬髮的厲鬼，瞧來很是瘮人：&ldo;若要叫我查出是誰，我定要將她千刀萬剮！&rdo;

&ldo;夫人說得是。&rdo;蔣嫗柔聲說道，復又輕輕拍了拍她的手：&ldo;如今還是要先靜下來，想好對策，再慢慢查出那下毒的人。夫人，莫要操之過急。&rdo;

她的聲音輕緩安寧，安撫的意味極濃。

吳老夫人的手勁略略鬆了些，像是被她的語聲安撫了情緒，又像是力氣用盡，又或許，是被更多絕望的情緒所左右。

她怔怔地盯著燭火看了一會，身子向後靠去，闔上了雙眼。

&ldo;有什麼可查的？&rdo;良久後，吳老夫人的聲音低低地飄了過來，涼薄淡漠，帶著見慣世情的疲憊與乏力：&ldo;不外乎那些人罷了。左家那幾個狐媚子，我看著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