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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嫂忙應聲下去了。
林氏獨自在屋枯坐了一刻,便將茶盞又捧了起來。
她自知在阿勝之事上處置得並不好,險些被人捉住痛腳,心下未始沒有幾分懊悔,而再一想到稍後還要去吳老夫人處分說那三卷珍本一事,她更覺胸悶氣促。
說來說去,這一切皆是秦素這不省心的。
林氏決定過會好生在吳老夫人跟前說道說道。珍本既已丟了,秦素便有個保管不力的錯,吳老夫人必會怪罪,到那時,她身為秦素的嫡母,便可以明正言順地罰這個外室女跪祠堂去了。
打定了這個主意,她的面上便又有了笑模樣,一時又想起秦素巴巴地叫人看什麼捕鳥陷阱,簡直不成體統,果然便是個&ldo;野人&rdo;,這樣一想,她更覺笑不可抑,獨自在房裡悶笑了半晌
若是知曉嫡母心中的想法,秦素可能也要笑出來。
她問秦莊頭的那一堆鄉事村言,其中可是包含著極要緊的內容的。
那個捕雀兒的陷阱,便是她與福叔約好的暗號。
她曾與福叔約定,讓他們出莊當晚先去後山,將她設的小陷阱弄壞,再丟進去幾粒穀子,以示他們二人已經安全逃離。
那個小陷阱在連雲田莊極為著名,無人不知那是秦六娘親自挖的,不許人亂碰,秦旺還親自跟莊民們打過招呼。
此刻得了秦莊頭的回覆,秦素心中已是大定。
所有的事皆未出她的計算,她坐在東籬的屏榻上,望著窗外的飛雪出神。
房間四角皆點了碳爐,溫暖如春。她的膝蓋才貼上膏藥,要待熱力化盡後方可起身。
秦素便想,她親手設計的那葫蘆引火之計,亦如同這貼膏藥,要的,便是一個&ldo;慢&rdo;字。
那天她讓阿豆去找幹葫蘆,又令福叔將其中一隻劈開做水瓢,其實皆是為這場大火做的準備。
阿豆與鄭大最後的作用,便是用來令福叔他們脫身,而若不燒上一場大火,秦素的計謀便起不了作用。
這葫蘆瓢便是用來引火的,至於引火之人,自然便是福叔了。
他按照秦素的交代,當晚出門前,將葫蘆瓢一半懸於灶眼上方,一半置於灶臺,灶臺的這半爿葫蘆裡放一小塊乾柴暫時壓著,再將油壺傾斜,令那油不住地滴進懸空的那半爿葫蘆中,灶火不熄。
待那油越積越多,懸空的這半爿葫蘆漸漸變重,最後重心傾斜,歪倒墜進灶中,於是火上澆油,這火自然便起來了。只要在灶臺四周略灑些油,再於院中布上乾柴,不愁這火不大。
以此法引火不只痕跡全無,人也可以先行離開,安全簡便。這還是秦素前世自己琢磨出來的,且還親身驗證過一回,做起來自是得心應手。
至於那菜窖裡裂了fèng的油甕,以及那兩具澆了油的屍身,秦素卻是隻字未提,亦不虞被福叔他們窺破。
以福叔之聰明,應下了秦素便不會再去想別的;而阿妥卻是本性誠厚,秦素說什麼她便信什麼。
再者說,依秦素謀劃,他二人這一去,此生亦不可能重返江陽郡,則大火之事真相如何,亦與他二人無幹。
第43章 團香雪
秦素心中細細思忖著,面含淺笑,手指去繞麻衣上的線頭,轉向時漏看了一眼。
這個時候秦旺應該已經走了,林氏那裡,想必也已將阿勝的差事給換了。
秦素忍不住又彎了彎眼睛。
這件事她做得全憑心意,不為別的,就是給林氏添堵。
她已經摸準了這位嫡母的性子,亦算準了她會拿阿勝出氣,所以她才當眾喊出阿勝的救命之恩,迫得林氏給阿勝安排個絕好的差事。
此事不管阿勝承不承她的情,林氏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