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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視蕭大公子戲謔的眼神,初苒正預備起身離席,帶著笑意的聲音卻從對面傳來。
「往後,都像今日這般才好。」蕭大公子滿意地說道。
初苒冷笑道:「多謝先生謬讚。」
蕭公子唇角帶笑,饒有興致的問道:「姑娘來了幾日,可還習慣?」
初苒暗自磨牙,面色不耐,心中覺得他甚是犯賤。
蕭公子卻似乎渾然不覺,顧自頷首說道:「恩,照今日看來,姑娘必是習慣的。」
怒氣又衝出鼻腔,初苒冷哼一聲,依舊只是垂眉視地。
「在下還不知姑娘芳名…」蕭大公子站起身來踱著步子,揚眉笑道:「不知道也罷。姑娘既是孤女,從前的俗名丟了便是。在下看,姑娘眉目靈動,顧盼生情,就叫盼兒,可好?」
盼兒?初苒一愣,這是要把她留在莊子上做丫頭的意思?她何時竟成了賣身的奴婢!不自覺間,初苒長睫撲扇,修眉怒挑,一雙煙水明眸直直地瞪了過去。
「哈哈哈,」蕭公子立時拊手失笑,道:「就是這般!恩,以後就叫盼兒吧。」
初苒立時無語。轉念卻又想,他不追問自己姓名來歷,未嘗不是件好事。是以唇帶譏誚地笑道:「盼兒謝先生賜名。只是盼兒受先生之恩多時,還不曾得知先生名諱,實在有些惶然,不知今日可蒙先生賜教?」
蕭公子沉吟片刻,說道:「在下蕭鳶。」
初苒心下哂笑。果然不願吐露真名不是?面上卻平靜無波地言道:「先生名諱果然情志高遠。盼兒身無長物,他日定當去靜慈庵求取長生牌一面。將先生名諱鐫刻其上,供於盼兒房中,日日高香明燭,為先生祈禱福壽,答謝先生收留之恩。」
此言一出,廳中的氣氛立時有些歡樂。蕭鳶的笑容僵在臉上,山雨陰沉。
宜蘭苑書齋。
蕭鳶捏著一紙書信餘怒未消,這是儀修師太昨日送來的。
姑姑將這個來歷不明的女子硬塞到他身邊,已是可笑。竟然還要送來這封不知所云的書信,說什麼:皇后娘娘託夢來,憐皇兒煩鬱孤寂。特遣一福慧無雙的女子,陪伴與他。
哼,高香明燭的將他供在房中拜祭!把他當做什麼??這就是姑姑所謂的福慧無雙?要說,一個豆蔻少女,雖有些來歷不明,但也還不至於讓他有所顧忌。且這丫頭聰慧通透、耿直有趣,更有幾分難得的風骨。若是放在身邊留用,也不謂不可。但她今天卻當眾消遣他,如此,還指望她來紓解煩鬱?遲早被她白白地氣死了去才是真的。
蕭鳶雖然百般氣惱,卻也拿儀修師太無奈。
這位儀修師太本名倩儀,是先懿德皇后長春宮裡的司茶宮女,因巧言善道,頗得先皇后喜歡。先皇后薨逝後,長春宮裡的宮人多跟隨先皇后進了孝陵。唯獨倩儀不肯,說要留下來看顧皇后生前所居住的長春宮。
先皇后是齊姜國人,育有二嫡子。齊姜族中地位尊崇的人,皆以生辰命名,以示生來尊貴。故太子生於辰時,取名辰昱。三皇子蕭鳶生於子時,取名子珩。
景帝廿八年,蕭子珩被冊封為懿王,賜婚趙氏嫡女靜柔。並著大婚之禮與太子納妃之典同日進行。
彼時,盛況空前,舉國同慶。
然而大婚當晚,一紙驅逐詔書卻毫無先兆的發至景福宮中。勒令新婚的懿王蕭子珩即刻奉旨出京,連夜起程前往封地建州。自此,非詔不得擅離封地半步!
喜慶的燈火映得天幕如彤,宮牆下的暗影裡,淒冷的夜風猶如利刃掠過人們的心房。
十四歲的懿王殿下身著大紅喜袍,在侍衛的脅護下,攜著新婚的懿王妃,徒步從景福宮出來。在朱雀門登上簡陋的車輦,帶著寥寥數十騎,踏上了前往建州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