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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產前已經大出過一次血了,如今又出,境況忽而就危急起來。
任大娘子看了血的顏色,飛快地報出幾種藥,要人趕緊去藥鋪裡抓藥來煎。
「娘子,你肚子裡還有一個,再用用力,先把孩子生下來吧!」任大娘子也是一頭的汗,深秋時節,卻一點兒寒意都感受不到。
朝雲只覺得,自己再一次被一匹烈馬摔在了草場上。
有人在夢裡送了她一匹烈馬,她本以為自己能馴服得了它,得意地甩動著馬繩,卻被馬兒無情地摔下。
細密的痛從渾身任何一個地方傳來,像是將她的身體撕裂成了數瓣,一把尖銳無比的刀從上至下地劈開了她的脊柱,而又有萬千根銀針戳入了她的血肉。
蝕骨鑽心,不僅僅是生子時身下的劇痛。
「娘子,來,用力。」
好像有人在說話,可朝雲聽不真切。
她想要從草地上爬起來,卻一遍一遍地用力,卻好像一點兒都動不了。
「娘子,用力!」
任大娘子的聲音不曾停下,而抓緊她手的朝煙也在一旁不斷地喊著她的名字。
雲兒,雲兒!
明明痛得忍受不住,還要逼迫自己不準叫喚的雲兒。
朝煙多麼希望自己的妹妹不要在這種關頭要強。
不喊苦也不喊痛,這份烈性,讓妹妹一點兒都不像個大家出生的小娘子。
雲兒,喊出來吧,不要緊的。
這裡都是自己人,真的不要緊的。
朝煙在朝雲耳邊一遍遍地重複著,她想聽見妹妹同所有產婦一樣的哀嚎聲。
但朝雲偏偏不是她們。
她仰頭借力,手再一次攥緊,腹下狠狠地用了力。
「對,對,就是這樣。娘子再用力!」
看見朝雲恢復了氣力,任大娘子眼中都起了光亮。
她上手摸了摸朝雲的腹,想要判一判下一個孩兒有多大,胎位又正不正。
可這一上手,任大娘子便愣住了。
這肚子裡的這個,怎麼比剛生下來的那個還要大?
通常的雙生子,一個孩兒大,另一個孩兒就會小一些。畢竟母親也就這麼大的肚子,乘不下兩個大大的孩兒。
朝雲生下的第一個孩子如獨胎一樣大,任大娘子便以為,剩下的這個會小一些。
可沒想到竟然還更大了。
這可不妙。
娘子看起來已經沒什麼氣力,若是拖得久了,恐怕母子都要有危險。
「快,娘子,咱們再來用力。來,用力!」
朝雲的手臂與脖頸都開始顫抖,虛汗一陣陣地冒出來,沁濕了身上的一層薄被。
她支離的思緒在遊蕩,思索著:這人世間的人,是不是隻會說「用力」這一句話了。
用什麼力呢?
間雜著她的迷離,一時忘記自己正在生產,一時又被劇痛扯回思緒。
一陣疼痛伴著一陣力氣,一點一點地,像是在從那片草地上爬起來。
她相信,再烈的馬兒也能被馴服,再大的疼痛也能被她熬過去。
「呼……」
她輕輕吐出一口氣,鬆了松發白的唇,又再一次咬緊。
「嗯——」
用力,她在用力。
半個時辰過去,又是半個時辰。
朝雲生第一個孩子本就已經用了半個多時辰,第二個孩子又熬到了此時,天都快黑下來了。
朝煙眼睜睜看著妹妹的臉愈來愈白,卻什麼都幫不上。
藥已經灌下去一碗了,可無論妹妹怎麼用力,孩子就是生不下來。
總算在又一碗藥端來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