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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宇非聽著時，已經在下樓梯了。

另一邊。

&ldo;老頭兒。&rdo;許飛問許爸，&ldo;這塊兒你看怎麼下刀啊？&rdo;

程宇非想像的，睡懶覺什麼的，並沒有發生。

這爺倆不僅沒有睡懶覺，還起了個大早。在樓頂上雕小件兒呢。陽光，從一開始的沒有溫度，到現在的光芒綻開，就那麼一綹綹地打在背上，背上熱乎乎的，心裡也跟著熱乎乎的。

要不怎麼說，太陽是抑鬱的特效藥呢。

&ldo;咋？&rdo;老爹把腦袋轉到這邊，伸到許飛前面，緊挨著下邊的雕件兒。那是朵還沒雕完的玫瑰花，在老爹的注目下，抖了一抖。

&ldo;玫瑰啊？&rdo;老爹問道。

&ldo;啊。是啊。&rdo;許飛道：&ldo;沒上色呢不明顯，我們可不是月季，比月季香呢。&rdo;

&ldo;你還要給它上色啊。那可就沒意思了。你這木頭雕的，又和金屬制的有什麼區別呢？&rdo;老爹道。

&ldo;有啊。木頭的是木頭的，金屬的是金屬的嘛。材料不一樣啊。&rdo;許飛笑笑。

老爹應道：&ldo;你不若把玫瑰的細節雕刻出來，先不上色，先別急著用色彩和表面的東西區分它。再說玫瑰花是花，月季花也是花啊。別著急，慢雕，反正你今個兒白天也休息。&rdo;

&ldo;不啊。&rdo;許飛回道：&ldo;一會兒程程來呢。我們合計去打籃球呢。&rdo;

&ldo;去唄。&rdo;老爹道：&ldo;回來再雕唄。你又不趕工。&rdo;

&ldo;也是。&rdo;許飛往老爹那邊湊了湊，道：&ldo;你這狻猊要完工了？&rdo;

&ldo;早呢。&rdo;老爹道：&ldo;這是別人訂的。我還沒接單呢，雕好了接，雕不好就算了。&rdo;

&ldo;完美主義！&rdo;許飛在旁邊嘟囔道。

&ldo;你老爹這是精益求精，什麼完美主義，哪有什麼完美。&rdo;

&ldo;那你怎麼不直接接單雕完就完了吶？&rdo;許飛問道。在她看來，眼前的作品，已經快完成了，而且很完美。

老爹輕輕放下手上的刻刀和雕件，轉過身，面向許飛，想了下，說道：&ldo;單子裡面要的是狻猊，於是我刻狻猊。但是，我刻的時候，必須忘了什麼單子。我只是刻，它可能是草稿，可能是正稿，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雕刻的時候，只有雕刻。而且要往壞了刻，心裡想著，刻壞了，單子我就不接了，或者有時間再重刻。&rdo;

說到這兒，老爹停住，看了眼雕件兒，又說：&ldo;在你印象裡，我的成品率高嗎？&rdo;

&ldo;高啊。&rdo;許飛回道：&ldo;幾乎就沒壞過雕件兒啊。&rdo;

&ldo;是啊。&rdo;老爹接著道：&ldo;我其實說是往壞了刻，但每次其實並沒刻壞。這是為什麼呢？&rdo;

許飛想了想，剛要說話。

老爹沒等她，又繼續說道：&ldo;我刻的時候，只是刻，雖然心裡想著往壞了刻，但下手從來都是細緻地，專注地。心理上，不接單算了，刻壞了算了，但行動上，我就是專注地，這個雕件兒也無疑就是獨一無二的。&rdo;

&ldo;明白嗎？&rdo;最後，老爹問她。

明白嗎？她明白嗎。好像不明白。

然而，再低下頭時，她忘了這是朵玫瑰花，還是月季花，她甚至忘了這是朵花。她忘了上色這回事，甚至沒想好，到底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