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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令人揪心的是,各地陸續封城造成的家暴率卻不減反增。
饒是賀灼見過多少風雨,語氣中也不免有些焦慮。
掛了電話,已近十二點。周嶺泉的微信如期而至。
早晨問好,晚上則是瑣碎地說一說自己一天做了些什麼。周嶺泉繪畫上有造詣,文字表達上卻真的差強人意,內容簡直像小學生日記。還是被家長逼迫寫的那種。
她甚少回復,亦是希望兩人能夠徹底冷靜下來,不再藕斷絲連,但對方卻似乎十分執著。
最初她收到了,心中總難免有一陣糾結。後來隨他去,偶爾禮貌性地回復。她到底對他最心軟,無法置之不理,或者乾脆將他拉黑。
獨獨今天,收到他的資訊,覺出一份心安。
彷彿這是這世上唯一篤定,不會瞬間消逝的東西。且完全屬於她。
他說『聽說你們也開始居家辦公了。我給你和你室友定了人體工學椅,明天能送到,你辦公時間長,記得起來走動走動。俞醫生那裡,記得堅持去。我給你一個電話,你存一下,我媽的一位朋友,他是xx醫院呼吸科的,若萬一有什麼急事,你直接給他打,請他幫忙。我這邊還好,就是公司事情太多。我想你可能會惦記大嫂,所以跟你說一下,她目前一切都好,快要生了。』
梁傾橫臥在被褥間,汲取一點熱量,聽窗外北風嚎哭,撲打窗戶。
新生命要降臨了。可是今夜不知道又有多少生命要在絕望和痛苦中逝去。
她不敢想,盯著這行文字,不知為何眼眶熱了,鼻子發酸。
自他們那日不歡而散後,她第一次回復他:「我會照顧好我自己,你也要照顧好你自己。」
對方沉默半晌,像是被她的溫柔震撼。
幾次『對方正在輸入』,作罷。
十分鐘之後,才發來一個字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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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中旬,梁傾居家辦公已有半月餘。
這夜十一點,她還在加班,資本市場有一定滯後性,仍是熱火朝天。
她的房間書桌前那扇窗,四樓的高度望出去,已是梧桐樹冬季乾枯的枝椏。
一輪模糊的月,憐憫地看向人間。
這兩周在俞醫生的建議下,她開始適當減少社交媒體的使用 —— 這樣的特殊時期於心靈敏感的人尤為折磨,前幾月她又有焦慮頻發的跡象,但與心理疾病纏鬥多年,她已學會在滑向深淵前儘量拉自己一把。
加班到十一點半,她披衣去樓下散步。
繞著小區裡走了幾圈,又遇上那對老人,風雨無阻,連姿態都一模一樣,老太太攙著老爺爺,老爺爺推著一架助步器。走得緩緩的,悄悄的。
梁傾與他們照面過很多次,但也不好意思上前攀談。
她的視線越過他們,卻聽見那身後的花叢裡,傳來一陣細細的小貓叫。她側耳聽,又疑心只是風聲,剛準備繼續往前,又再聽到一陣。便上前檢視。
是一隻小橘貓。可憐兮兮地在草叢裡哆嗦,感覺已經被凍傻了。北城晚上零下十幾度,這樣的小貓若是沒有母貓帶著,一晚上就能凍死。
梁傾戴上手套,將它從草叢裡拽出來,小傢伙脾氣不小,瞪著眼睛,齜牙咧嘴地。
「呀,是隻小貓。」旁邊湊上一個人。
梁傾側頭一看,是那個老奶奶。
她大概已經七十有餘,面相卻很柔和可親,似乎還有種少女的神態。
「好小啊。剛剛我和老頭子找了一圈,耳朵不好,眼神也不好,硬是沒找著。還是你們年輕人眼睛好使。作孽哦。也不知道是和母貓走散了,還是被人拋棄的。」
一問才知,他們就住梁傾同單元一層,家裡也養了一隻老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