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傳訊江陵(2)(第1/3 頁)
張家的長子張敬修之前一直都沒說話,這時道:“娘,敬修年前收到申閣老的書信,他說......”
王夫人問道:“申閣老說了什麼?”
張敬修看了看向楓,隨後答道:“申閣老所言和這位向兄弟之言差不多,只是沒說得這般嚴重……如今朝上指責爹爹之人甚多......聖上......聖上私下也以為然,說那些言官的奏疏上得好......申閣老還說,馮公公的家已被抄了,人也被囚禁在南京......”
王夫人聽得一驚,連忙道:“敬兒,你怎麼不早說?”
張敬修低首道:“當時快過年了,敬修怕說出來惹得家裡不安寧,想看看再說,要不是今日這位向兄弟過來......”
“我曉得了!”王夫人打斷了張敬修的話,隨後又對張懋修道:“懋兒,你先帶這位向先生去歇息片刻,你隨後再過來,我們一起商量些事。”
向楓朝王夫人施禮後便跟著張懋修出了房間。
張懋修把向楓帶進一間廂房,安排人端茶伺候後便匆匆離開了。
向楓站在視窗向外看著,外面是一個大院子,亭臺流水,綠樹成蔭,幾株臘梅正開得紅豔,景色十分養眼怡心。
他不禁心裡暗歎一聲,要不了多久,這裡的一切都屬於別人了,張家在劫難逃——張太嶽,你如何能死呢?!你若不死,大明尚有復興之望,你這一死,便人亡政息,連家都不能保全,可謂家破人亡。這從古到今,不曾有第二人如你這般功罪兩極。
自古以來,種種新政都是有代價的,這代價有的由國家承擔,有的由民眾承擔,有的也由革新者個人承擔,但讓革新者全家都承擔的,古來無有。
皇帝朱翊鈞因一己之私,從身體和精神上摧毀、抹去張居正的存在,全然不顧他對社稷之功,也全然不顧大明國祚,否定了張居正,就是否定了他朱翊鈞自己。
大明身上的窟窿日益爛大,還會再出現補天之人麼?
半個時辰後,張懋修又過來了,請向楓去廳堂說話。
向楓走到廳堂裡一看,廳堂裡還是先前在後堂裡見到的那些人,只是多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和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
王夫人見到向楓過來,便對那女孩和小男孩說道:“靜兒、輝兒,這位向先生便是你倆日後的恩人,你倆快給恩人跪下磕頭!”
那女孩和小男孩連忙趴在地上,朝向楓磕起頭來。
向楓吃了一驚,連忙俯身扶起兩人,又扭頭問道:“夫人,這是何意?”
王夫人道:“向先生,這兩個孩子,一個是老爺的幼女,一個是長孫,今後就拜託向先生了!”
向楓聽得一愣。
王夫人繼續道:“老爺生前也跟我們說過,這些年他得罪了不少人,擔心自己死後會不得安生,還會禍及家人,但老爺並不怕,也讓我們不要怕,說亡家殉國是人臣之大節,後世自有評說……今日向先生所說的話,我們也有預感,只是不便說出來而已,年前又得到申閣老的來書,便知張家此番難逃此劫了。向先生遠道而來傳訊,老身替張家人謝過了!”
王夫人朝向楓施了一禮,向楓慌忙還禮,說道:“夫人千萬莫要折煞向楓,晚輩向來敬重首輔大人,所做的一切都是應該的,只是很慚愧,幫不了什麼忙。”
王夫人道:“都說牆倒眾人推,朝上受老爺提攜的人多了,但有人只會落井下石。向先生,你不要說沒有幫忙的話,這個時候能來的,都是重情重義之人。再者說,張家不是將這倆孩子託付於你了麼,你就是張家的大恩人了。”
“夫人的意思是......”向楓一時還沒完全清楚。
王夫人深深地嘆了口氣,說道:“俗語說,覆巢之下豈有完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