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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多謝小友了。”
幾人回到攤兒前,男子意外發現祁北南竟是寫得一手好字,頓拿起對聯兒來細看,忍不住讚了兩句。
起了興兒問起祁北南讀的是村裡私塾,還是城中書院,又問他的年紀云云。
得知祁北南是外縣才來不久,怪不得他官話說得極好,不吐地方口音,更篤定自己小人之心誤會了人故意親近巧姐兒,心中微有些愧疚。
又曉了他的年紀,更是稀罕,眼中已然是對他的賞識了。
“相見即是緣,阿叔若不嫌,這一幅聯兒撿回去。如若天氣好,這些日子我當都在此處代寫一二書信掙幾個紙筆錢,巧姐兒若是在這頭閒耍,還來尋幼弟頑。”
男子未推,收了祁北南的聯兒:“這春聯寫得好,我素是臉皮子厚實,小友願給,我可就收了去。”
他又道:“我家這姐兒素是愛頑的脾氣,可挑人頑得很,難得兩個孩兒能頑一處。如小友言,相見即是緣,我這兒有張賃工帖兒,小友若用得上,也收了去。”
祁北南接下一瞧,竟是一張縣府賃工的帖兒,連忙謝了男子。
這縣府賃工的帖兒,顧名思義,是由縣府衙門發出的官方招工帖兒。
一般來說,地方上官府都有徭役可用。
這些徭役是從當地的居民之中徵用來的,每戶人家的男丁每年都需要前往縣府服一個月的役。
聽從縣府的安排,修補城牆,修築水利,建造樓宇等事務……
但偶時地方上前來服役的人員不夠差遣時,縣府便會下發賃工帖兒,花錢招工做事。
縣府招工開的工錢報酬可比外頭尋常招工要豐厚的多。
在市面兒上招攬一個四肢健全的青壯勞力,從事同樣的體力差事兒,一人一日六七十個銅子兒。
但事無絕對,不同時節不同攬工者,上下還有十個銅子兒的浮動。
另管中午一頓,四個饅頭一碗粥,多數攬工都是如此。
而縣府攬工一日支付一百文的銅子兒,另補貼粳米一升。
如此報酬見者心儀,每每縣府一放攬工告示,便有尋工者蜂擁而至。
得錄用者,便會放上一張攬工帖兒。
但縣府給的條件優越,多是人數夠了,沒運氣進去的。
為此訊息不夠靈通,沒有些門路的人,根本得不到這樣的做工機會。
祁北南瞧著白爹送與他的這張帖兒,官印無誤,不可能是假的。
再者也沒有人為著去做工而冒險製假帖,一旦查出來,偽造公文可是殺頭大罪。
既見白爹能輕鬆送人,祁北南猜測,白爹或許是縣府中專管人員排程的吏房吏員。
攬工這塊兒,歸屬於吏房管理。
管這事兒的可是個肥差,放個縣府要用人的訊息就能撈上不少油水,有人想託走關係得到官帖兒,又有油水可拿。
祁北南不曉得白爹是否坐收油水,但左右這些都不關他的事,即使收,那也再尋常不過。
整個朝廷,能拎出來一兩個半點墨不貪,一絲葷腥也不聞的,那也是稀奇得很。
真是兩袖清風,乾乾淨淨的人,在那官場上是走不下來兩步。
官場,便是一個人情世故。
既是講人情,又怎能全然說是一點私心也沒有。
今日既僥倖得這麼一張,祁北南便好生收著。
他年紀小去不得,總有人求著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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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午時些,祁北南才收拾了攤兒,把賃下的桌凳退回雜貨鋪裡。
又依言打了兩角酒,選的是秋釀的小酒,蕭護讓打一角三十文的那種。
這般小酒酒肆裡最貴的一角要四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