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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有多苦。
眼淚就“啪嗒啪嗒”地掉下來,王樹民不敢吱聲了,只聽著她訓:“你說你們這幫兔崽子,小時候老孃好吃好喝地伺候著你們,長大了,一個個翅膀都硬了,硬了你們倒是往好的地方飛呀!都那麼老遠,全中國的地方橫都讓你們倆給量過來了吧?圖什麼呀!掙得多多花,掙得少少花,爹媽不圖你們有多大本事,平平安安的都在身邊多好……”
於是王樹民的演講到此結束,賈桂芳接管了話語權,從後悔沒一劑墮胎藥把王樹民打到馬桶裡衝下去,到表達對別人生姑娘的羨慕,到按時作息對身體健康的重要性,最後乾脆開起了法制講堂,警告他做生意一定要秉公守法……
王大栓一開始還在一邊聽著,最後覺得自己那開過瓢的腦袋有點符合不了這麼高難度的運轉,轉著蚊香眼晃晃悠悠地下樓玩牌去了。
誰家沒有這麼個老媽媽喲!
快掛電話的時候,王樹民才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媽,謝一回去了麼?”
賈桂芳不滿:“沒,在那個也不知道是巧克力,還是是什麼利國的……打個電話旁邊還有個說鳥語的姑娘催……”
直到王樹民放下電話,耳朵還嗡嗡直響,老太后的戰鬥力果然驚人。他看看外邊,天已經全黑了,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覺得很寂寞。小謝在國外啊,難怪打他電話都打不通,換卡了吧?他點了根菸,放了張從黃華那搜刮來的碟,看到一半就不知道在演什麼了,於是索然無味地關上DVD。突然想回店裡看看,算算時間,已經是凌晨了,早該打烊了,五一節人們都放假,店裡生意也紅火,他決定晚上再過去看看賬,看看節假日用來招攬客人的小手段的反饋怎麼樣。
結果勤奮的不只他一個人。
王樹民開門進去,開啟燈,剎那,三個人都傻了——
黃華和李愛軍抱在一起,黃華的T恤被掀起來,李愛軍的手搭在他赤 裸的腰上,兩個人從熱吻中倉皇分開。
王樹民保持著推門的姿勢,手還按在電燈開關上,像被雷劈了一樣,瞪著眼睛木在那裡,黃華的臉“騰”一下就紅了,迅速從李愛軍懷裡跳出來,把衣服來下來目光亂飄,就是不敢看王樹民。
可怕的沉默蔓延開來。
王樹民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憋了半天,憋得自己都快成水鱉了,才吭哧出一句:“我我我……對不起,那啥,開錯門了……”話一出口就自己腦補給自己倆大耳刮子,王樹民你丫腦子跳閘了吧,說的這是什麼屁話!
黃華臉色灰敗地坐在一邊的轉椅上,從抽屜裡拿出一根菸,默默地點上,王樹民驚訝地發現,這個有點二百五的紈絝子弟,在明明滅滅的火光下,臉上竟然顯現出幾分深沉的神色。黃華深深地吸了口煙,吐出白濛濛的一片,臉色模糊不清,苦笑了一下:“算了,反正一塊搭夥做生意,早晚讓你知道。”他看了一眼王樹民呆若木雞的臉色,“怎麼,覺著噁心了?覺著整天跟著我們倆變態一塊掉價兒了?”
李愛軍突然猛地站起來,擋在黃華面前,眼睛直直地看著王樹民。這男人當了幾年的兵,又在城市裡闖蕩了幾年,當初那個一頓飯吃十五個饅頭的沒見過世面的傻小子,早就變了個人似的——堅定,堅強,有股子成熟男人特有的魅力,他聲音不輕不重,但是一字一頓地對王樹民說:“我知道我倆大老爺們兒這樣挺奇怪的,可是我們不偷不搶,對得起天地,對得起社會,對得起自己的良心,我沒覺得這有什麼變態的。老王你是條坦坦蕩蕩的漢子,咱們不藏著掖著,今兒話挑明瞭說,我和華子就是那種關係,你要是覺得受不了,覺得特別噁心,說一聲兒,大不了一拍兩散,但是兄弟還是念著你的好兒……”
那表情分明如壯士斷腕一般,王樹民無力地靠在門邊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