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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硯濃眼中神色終於從純看戲而變得有些意外了,她起先只是像看耍猴一樣看謝知煦的表演,此刻她卻正了正色,「你圖什麼?」
「我說了——」謝知煦毫不猶豫道:「我喜歡你,我想娶你。」
葉硯濃放下包,站起身,去吧檯自己動手打了個冰激凌,給謝知煦也打了一個,「來,吃口涼的清醒點。」
謝知煦咬了一大口,葉硯濃問他:「怎麼樣,清醒了嗎?」
謝知煦說:「我喜歡你,我想娶你。」
葉硯濃問:「我再給你打一個?」
謝知煦說:「孩子可以跟你姓,我家沒這要求,我也沒這要求。我之前和你說的是真的,因為我小時候算命,算命的說讓他們把我當女孩養,所以他們以為我會彎,打算把大部分家產都給我弟弟,給我就準備了點陪嫁。」
葉硯濃「哦」了一聲,「所以你想讓我助你奪回家產?」
「我不需要。」謝知煦說:「你可以查我所有的過往,我對打理公司從來沒興趣。你不放心的話,也可以和律師說寫協議,如果我動用葉家任何關係,就把我名下所有資產賠給你們家。」
「可我不喜歡你。」葉硯濃頓了頓,又說:「我大概這輩子都不會喜歡上什麼人,你如果只圖我那點愛,我給不了。」
葉硯濃挺迷茫的,就像她無數次對前路感到迷茫的時候,她去找了葉凌霜。
葉凌霜約談了謝知煦。
約談過後,她認真同葉硯濃分析了一番,謝知煦能從謝家分到的錢也不少,從他的過往調檢視,他在國外學的都是跳舞一類,回國之後進圈拍戲——當然這世上也存在不少扮豬吃老虎的例子,但謝知煦的日程安排得實在很滿,他對演戲的熱愛大家有目共睹,實在看不出他有研究商業的時間。
況且葉硯濃在葉家也沒什麼實權,就算謝知煦可能把孩子當籌碼,如果律師把各項條款都準備好,他頂天也只能在幕後指導指導。
葉凌霜說,按照她開出的條件,好像確實只有謝知煦一個人能滿足,但也可以再考慮,畢竟天底下男人那麼多,沒準還有第二個傻子。
葉硯濃看著協議沉默了片刻,忽而問葉凌霜:「姐,你相信愛情嗎?」
葉凌霜沒回答。
葉凌霜本人對婚姻毫無打算,因此她並不能在自己的領域之外給葉硯濃什麼回答,從一個商人的角度,她只能建議葉硯濃把婚前協議做好,請最好的律師,讓謝知煦鑽不出一點空子。
葉家沸騰了。
沒人能想到,葉家岌岌可危的香火居然會在葉老太太最不當回事的孫女葉硯濃手裡續下,甚至沒有違背祖訓招贅,而且對方還門當戶對。
葉硯濃見到了難得見一面的太爺爺,她被請到了祠堂,葉家家譜這一輩只有葉良辰一個名字,記錄每個女兒時都只有「得一女」三個字。
連葉凌霜都沒能在上面落下名字,但葉硯濃肯定,她早晚會上去,等到老一輩都煙消雲散,這些陳舊的爛規矩也會煙消雲散,她們每個姐妹的名字都會堂堂正正寫上去。
她是第一個,但絕不是唯一一個。
戲子見不得檯面,可葉硯濃現在見了,不是因為她寫出了作品,拍出了作品,她的作品讓全國觀眾為之動容,只是因為,她即將要將葉家的葉姓傳承下去。
她這才有了和葉良辰比肩的機會。
葉硯濃勾起唇,她並不覺得驕傲,她只覺得諷刺,極其諷刺。
她看著族譜上的名字密密麻麻,那一刻她忽然生出一種錯覺她覺得自己變成了魯迅筆下的狂人,看著每一個名字都只像兩個字。
「香火」
沒有人,全是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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