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頁(第1/2 頁)
一路踏著風雨聲繞過落灰的屏風,沉檀撲鼻,燭光曳影,滿室紅綢入眼中。
「是幼薇來了嗎?」
重簾之後,有人手執書卷,微微側頭,有廣袖絲絛委垂於地,淺石青色像極了平康巷中的青石板街。
彼時,春雨沾衣,初遇溫郎。
「師父。」
鞮紅吶吶開口,像被什麼引著,向前一步。
這一步,彷彿跨過千年時光,入了魚幼薇出嫁前的那一個晚上。
此一刻,她再不是鞮紅,僅是求而不得的魚幼薇。
腳步重的像灌了鉛,可身子卻不由自主的,被牽引著向前走去……
「幼薇,不可再近前了。」
「師父……」
「明日你就要出嫁,為師……很為你高興。」簾後人影微微一動。
魚幼薇愣怔站在原處,窗外風狂雨驟,她卻只聽見簾後那一聲書頁翻動,是止不住的顫聲。
「荒戍落黃葉,浩然離故關。江上幾人在,天涯孤棹還。高風漢陽渡,初日郢門山。何當重相見,樽酒慰離顏……飛卿贈詩於我,何故不敢寫明?飛卿屬意於我,何故……」
何故……不敢直說?
臺詞出口,卻沒了滯澀之感,好像這個問題本就是她想問的,又好像,是魚幼薇借了她的口,說與溫庭筠。
每一個字句都背的滾瓜爛熟,她聲聲質問,溫庭筠句句難答。
分明是兩情相悅,一見傾心。卻偏偏因著師徒之份,年齡之差,不得相親。
世俗禮教與數十年年歲如鴻溝天塹相隔其間,壓得魚幼薇喘不過氣。當年平康陋巷初見君,影鋪春水面,花落釣人頭。
自以一顆真心相付,三載苦等奈何上蒼作弄。
良人非溫郎。
燭影光微,重簾影動,有人輕衣緩步而出,繃緊的心絃微微一顫。
那人長衫烏髮,手執一把合攏的烏骨摺扇,緋色扇墜垂下長長絲絛,隨著身形一下一下曳在觀者心上。
鞮紅有一瞬忘了身在何處,看到來人一雙鳳眸清冽,面如冠玉,怔了許久才記起自己下一句要說什麼。
眼前形狀精緻姣好的鳳眸猛然壓下。
「怎麼不跪?」
「啊?」鞮紅如夢初醒,在閣樓裡飄了半天的魂魄總算重新附體,「跪跪跪什麼?!」
渝辭面無表情,「拜別師父,不就拜嗎?」
鞮紅這下反應過來了,差點瞪出眼球,「我們只是走戲啊,走戲還要跪的嗎?!你你你你佔我便宜!」
渝辭歪歪腦袋,「照你這麼說,你剛才喊我師父是真心誠意的?」
鞮紅嘻嘻一笑,轉身就走,「不演了!!」
只聽渝辭在背後不慌不忙說著,「你現在並不是你自己,去相信你現在是魚玄機。而我是你的師父,你跪我,是魚玄機跪溫庭筠,並不是鞮紅跪渝辭。你不需要覺得有什麼心理負擔。」
「你相信我,跪下去,你會感受到和以往不一樣的體驗。」
鞮紅頓住腳步,轉過身來,「你下一句是不是要說信你得永生?」
渝辭:「???」
鞮紅無語,說真的,要不是因為她認識渝辭,她一定會以為自己今晚是進了那個xie|教組織的老巢。
重新整理好情緒,待渝辭退回簾後,鞮紅沉沉出口。
「魚幼薇,拜別師父。」
簾動無聲,魚幼薇不忍面對師父,提裳屈膝跪拜,額頭磕上地面的那一瞬間,鞮紅猛然驚醒。
想像中的屈辱感並沒有出現,有的儘是散落在這棟風雨樓閣中的依依別情。
那些情緒如有實質,鞮紅很明確的知道,自己是清醒的,可是